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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王彦超

太祖微时,尝游凤翔,王彦超遗十千遣之。后即位,悉征藩侯入觐,宴苑中,纵酒为乐。诸帅竞论畴昔功勋,惟彦超独言:「久忝藩寄,无功能可纪,愿纳符节,入备宿卫。」上喜曰:「前朝异世事安足论?彦超之言是也。」后从容语彦超曰:「卿当日不留我,何也?」对曰:「蹄涔之水,安可容神龙?万一留止,又岂有今日之事?帝王受命,非细事也。」上益喜,曰:「当复遣卿还镇,一政以为报。」余诸帅悉归班。

《说郛》商务本卷二十一

太宗作弈棋三势

太宗作弈棋三势,使内侍裴愈持以示馆阁学士,莫能晓者。其一曰独飞天鹅势,其二曰对面千里势,其三曰大海取明珠势,皆上所制。上亲指授,诸学士始能晓之,皆叹伏神妙。前后待诏等众对弈,多能覆局,为图藏于秘阁。

《说郛》商务本卷二十一

徐铉改棋图之法

古棋图之法,以平上去入分四隅为记,文杂难辨。徐铉改为十九字:一天、二地、三才、四时、五行、六官、七斗、八方、九州岛、十日、十一冬、十二月、十三闰、十四雉、十五望、十六相、十七笙、十八松、十九客。以此易故图之法,甚为简便。

《说郛》商务本卷二十一

禁教坊以夫子为戏

至道二年重阳,皇太子、诸王宴琼林苑,教坊以夫子为戏者,宾客李至言于东朝,曰:「唐大和中,乐府以此为戏,文宗遽令止之,笞伶人,以惩其无礼。鲁哀公以儒为戏尚不可,况敢及先圣乎?」东朝惊叹,言于上而禁止之,此戏遂绝。

同上

陶谷草祭文

陶谷,开运中为词臣,时北戎来侵晋,杨光远以青州叛,大将为节帅卒。少帝命草文以祭之,谷立具草以奏,曰:「漠北有不宾之寇,山东起伐叛之师。云阵未收,将星先落。」少帝甚激赏。

钱若水草祝辞

钱若水为学士,一日,太宗自作祝辞,久而不成,令左右持诣翰院中,命即草之。若水对使者撰成,其首句云:「上帝之休,虽眇躬是荷;下民之命,乃明神所司。」上喜曰:「朕阁笔思之久矣,不能措辞。」尤激赏其才美。

同上

勅字

千字文》题云:「勅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次韵。」勅字乃梁字传写误尔,当时帝王命令尚未称勅。至唐显庆中始云:「不经凤阁鸾台,不得称勅。」勅之名始定于此。

同上

砌台

砌台即今之擦台也。王侯多作砌台,以为林观之景。唐张仲素诗云:「写望临香阁,登高下砌台。林间见青使,意上直钱来。」即知唐来有之。太祖朝大王都尉,其子曰承裕,幼时其父戏补砌台使。

同上

铜牌记

梁沙门宝志铜牌记,多谶未来事,云:「有一真人在冀川,开口张弓在左边,子子孙孙万万年。」江南中主名其子曰弘冀,吴越钱镠诸子皆连弘字,期以应之,而宣祖讳正当之也。

同上

麻胡

冯晖为灵武节度使,其威名羌戎畏服,号「麻胡」,以其面有黥文也。

同上

学士草文

学士之职,所草文辞,名目浸广。拜免公王将相妃主曰制,赐恩宥曰赦书、曰德音,处分公事曰敕,榜文号令曰御札,赐五品以上曰诏,六品以下曰敕书,批羣臣表奏曰批答。赐外国曰蕃书,道醮曰青词,释门曰斋文,教坊宴会曰白语,土木兴建曰上梁文,宣劳锡赐曰口宣。此外更有祝文、祭文、诸王布政、榜号、薄队、名赞、佛文、疏语,复有别受诏旨作铭、碑、墓志、乐章、奏议之属。此外文表歌颂应制之作。旧说:唐朝宫中,常于学士取眠见歌,伪蜀学士作桃符,孟昶学士辛寅逊题桃符云:「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是也。

同上

白氏六帖

人言白居易作《六帖》,以陶缾数千各题门目作七层架,列置斋中,命诸生采集其事类投缾,倒取之,抄录成书,故其所记时代多无次序。

同上

日本僧奝然朝衡

公言:雍熙初,日本僧奝然来朝,献其国《职员令》、《年代记》。奝然依录自云:姓藤原氏,为真连,国五品官也。奝然善笔札而不通华言,有所问,书以对之。国有《五经》及释氏经教,并得于中国。有《白居易集》七十卷。地管州六十八,土旷而人少,率长寿,多百余岁,国王一姓,相传六十四世。文武僚吏皆世官。

予在史局阅所降禁书,有《日本年代记》一卷及奝然表启一卷,因得修其国史,传其详。奝然后归国,附商人船奉所贡方物为谢。案日本,倭之别种也,以国在日边,故以日本为名。或言恶倭之名不雅,改之。盖通中国文字,故唐长安中遣其大臣真人来贡,皆读经史,善属文,后亦累有使至,多求文籍释典以归。开元中,有朝衡者,隶太学,应举,仕至补阙,求归国,授检校秘书监,放还。王维及当时名辈皆有诗序送别,后不果去,历官至右常侍、安南都督。

吴越钱氏多因海舶通信,《天台智者教》五百余卷有录而多阙,贾人言日本有之,钱俶置书于其国王,奉黄金五百两,求写其本,尽得之,讫今天台教大布江左。

《参天台五台山记》卷五

寂照

景德三年,予知银台通进司,有日本僧入贡,遂召问之。僧不通华言,善书札,命以牍对,云:「住天台山延历寺,寺僧三千人,身名寂服,号圆通大师。国王年二十五,大臣十六七人,郡寮百许人。每岁春秋二时集贡士,所试或赋或诗,及第者常三四十人。国中专奉神道,多祠庙,伊州有大神,或托三五岁童子降言祸福事。山州有贺茂明神,亦然。书有《史记》、《汉书》、《文选》、《五经》、《论语》、《孝经》、《尔雅》、《醉乡日月》、《御览》、《玉篇》、《蒋鲂歌》、《老》、《列子》、《神仙传》、《朝野佥载》、《白集六帖》、《初学记》。本国有《国史》、《秘府略》、《交观词林》、《混元录》等书。释氏论及疏钞传集之类多有,不可悉数。」寂照领徒七人,皆不通华言。国中多有王右军书,寂照颇得其笔法。上召见,赐紫衣束帛,其徒皆赐以紫衣,复馆于上寺。寂照愿游天台山,诏令县道续食。三司使丁谓见寂照,甚悦之。谓,姑苏人,为言其山水可见,寂照心爱,因留止吴门寺,其徒不愿住者,遣数人归本国,以黑金水瓶寄谓,并诗曰:「提携三五载,日用不曾离。晓井斟残月,春炉释夜渐。鄱银难免侈,莱石自成亏。此器坚还实,寄君应可知。」谓分月俸给之,寂照渐通此方言,持戒律精至,通内外学,三吴道俗以归向。寂照东游,予遗以印本《圆觉经》并诗送之。后寄书举予诗中两句云:「身随客槎远,心学海鸥亲。」不可忘也,《圆觉》固目不暂舍云。后南海商人船自其国还,得国王弟与寂照书,称野人若愚,书末云:「嗟乎!绝域殊方,云涛万里。昔日芝兰之志,如今胡越之身。非归云不报心怀,非便风不传音问,人生之限,何以过之?」云云,后题宽弘四年九月。

又左大臣藤原道长书,略云:「商客至,通书,谁谓宋远?用慰驰结。先巡礼天台,更攀五台之游。既果本愿,甚悦。怀土之心,如何再会?胡马独向北风,上人莫忘东日。」后题宽弘五年七月。

又治部卿源从英书,略云:「所谘《唐历》以后史籍,及他内外经书,未来本国者,因寄便风为望。商人重利,唯载轻货而来。上国之风绝而无闻,学者之恨在此一事。」末云:「分手之后,相见无期,生为异乡之身,死会一佛之土。」书中报寂照俗墓事甚详悉。后题宽弘五年九月。

凡三书,皆二王之迹,而野人若愚章草特妙,中土能书者亦鲜及。纸墨尤精。左大臣乃国之上相,治部九卿之列。

同上

金鸡肆赦

杜镐言金鸡肆赦,不知起于何代。《关东风俗传》曰:「宋孝王问司马膺之后魏北齐赦日立金鸡事,膺之曰:『按《海中星占》云:天鸡星动为有赦,盖王者以天鸡为度。』」《隋书?刑法志》:「北齐赦日,令武库设金鸡及鼓于阊阖门右,挝鼓千声。」宣赦建金鸡,或云起于西凉吕光,未知孰是。究其旨,盖西方主兑,兑为泽。鸡者巽神,巽主号令,故合二物,置其形,楬于长竿,使众覩之。

《事物纪原》卷三

左右侍禁

本朝太宗雍熙四年,增置左右侍禁。

同上卷六

三班奉职

宋朝建国之初,承旧制,有殿前承旨。雍熙四年,改为三班奉职。

同上

三班借职

旧制有借职承旨,太宗雍熙中,改曰三班借职。自供奉至借职,其员无数,亦汉三郎署比也。

同上

通判

通判,太宗始置,即古监郡也。

同上

禁节帅贩易

五代以来,节帅牧专多遣亲吏往诸道往来贩易,所过不收算,率以致富,养马至千匹,仆厮至一千余人。国初,大功臣十数人犹袭旧风,太祖患之,未革其弊。太平兴国初,遂下诏禁之,侯伯但给其俸及盐酒商税课利分数钱,后又罢之,定岁给公用自三万贯及千贯,自此藩镇量入为用,无复向之豪侈。

太平兴国初,右拾遗李干上言:诸道藩镇所管支郡,多遣亲吏掌其市征,留滞商贾不便。诏邠、宁、泾、原、渭、鄜、坊、延、丹、陕、虢、襄、均、房、复、邓、唐、澶、濮、宋、亳、郓、济、曹、单、青、淄、兖、沂、贝、冀、滑、卫、镇、深、赵、定、祁等支郡,并直属京师,不隶节镇。

《职官分纪》卷三十九。《类苑》卷二十一节引此文。

本朝武人多能诗

本朝武人多能诗,若曹翰句有:「曾经国难穿金甲,不为贫卖宝刀。」刘吉父诗云:「一箭不中鹄,五湖归钓鱼。」

《临汉隐居诗话》

变为鹑

至道二年夏秋间,京师鬻鹑者,积于市门,皆以大车载而入,鹑纔直二文。是时雨水绝,无声,人有得于水次者,半为鹑,半为。《列子?天瑞篇》曰:「变为鹑。」张湛注云:「事见《墨子》。」斯不谬矣。又田鼠亦为鹑,盖物之变,非一揆也。

《政和本草》卷十九

芋萝卜

江东居民,岁课种艺,初年种芋三十亩,计省米三十斛。次年种萝卜二十亩,计益米三十斛,可知萝卜消食也。《尔雅》:「葖,芦萉。」郭璞注:「萉为菔,芦菔芜菁属,紫花大根,俗呼雹葖。」更始败,掖庭中宫女数百人幽闭殿门内,掘庭中芦菔根食之,今萝卜是也。

《政和本草》卷二十七

菩萨石

嘉州峨眉山有菩萨石,人多采得之。色莹白,若太山狼牙石、上饶州水晶之类。日光射之,有五色,如佛顶圆光。

《政和本草》卷十二、《类苑》卷六十一

倚卓

咸平、景德中,主造檀香倚卓一副。

靖康缃素杂记》卷三

王感化善诗

伶人王感化,少聪敏,未尝执卷,而多识故实,口谐捷急,滑稽无穷。会中主引李建勋、严续二相游苑中,适见系牛于株枿上,令感化赋诗,应声曰:「曾遭宁戚鞭敲角,几被田单火燎身。独向残阳嚼枯草,近来问喘更何人。」因以讥二相也。又中主徙豫章,浔阳遇大风,中主不悦,命酒独酌。指北岸山问舟人,云皖公山,愈不怿。感化独前献诗曰:「龙舟万里架长风,汉武浔阳事正同。珍重皖公山色好,影斜不落寿杯中。」中主大悦,赐束帛。

靖康缃素杂记》卷七

宋捷

大平兴国四年,北戎寇边,车驾幸大名府。方渡河,有人持手版邀乘舆,前驱斥之,号呼通旁,自言献封事。太宗令接取视之,乃临河主簿宋捷,上甚喜,即以为将作监丞。

靖康缃素杂记》卷九

重戴

重戴者,大裁帽也。本野夫岩叟之服,以皂为之。后魏孝文帝自云中迁代,以赐百寮。五代以来,惟御史服之。淳化初,宰相、学士、御史台,比省官、尚书两省五品以上,皆令服之。

《石林燕语辨》卷三

永昌陵

太祖生洛阳夹马营,乐其风土,国初营缮宫室,有迁都之志。九年四幸郊祀,而宫殿宿卫多不安处,或见怪异,遂东归。叹曰:「我生不得居此,死当葬于此。」登阙发鸣镝,指其所曰:「后当葬此。」永昌陵即其地也。

《类说》

冯道使虏

晋天福中,奏宝策戎衣之号,辅相中当一人为使,赵莹、桑维翰、文崧咸惧,将命冯道,索纸书云:「道去。」遣人语妻子,不复归。不数日,北行,虏主以道有重名,留之,赐牛头牙笏为殊礼,道作诗曰:「牛头徧得赐,象笏更容持。」道凡得赐,悉市薪炭,云:「北地苦寒,老年所不堪,当为之备。」戎人颇感其意,乃遣归。道三上表乞留,固遣始去,更住月余。既行,所至留驻,凡两月,出境即驰归。左右曰:「得生还,恨无羽翼,公独宿留,何也?」道曰:「戎人多诈,总急还,以彼筯脚,一夕即追及,亦何可脱?但徐缓,即不能测矣。」道归作诗云:「去年今日奉皇华,只为朝廷不为。殿上一杯天子泣,门前双节国人嗟。龙荒冬住时时雪,兔苑春归处处花。上下一行如骨肉,几人身死掩风沙。」道在虏中有诗云:「朝披四袄专藏手,夜盖三衾怯露头。」其苦寒如此。

同上

卧榻侧他人鼾睡

开宝中,王师围金陵,李后主遣徐铉入朝,对于便殿,恳述江南事大之礼甚恭,徒以被病未任朝谒,非敢拒诏。太祖曰:「不须多言,江南有何罪?但天下一,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鼾睡?」铉复命。未几,城陷,随后主归期。铉性质直,见士大夫寒日多被褐,曰:「中朝自五胡猾乱,其风未政,荷毡被毳,实烦有徒。」一日,见其壻亦被毛裘,责曰:「吴郎上流,安得效此?」淑曰:「晨兴苦寒,朝中服者甚众。」铉曰:「士君子有操者亦未尝服。」盖自谓也。

同上

吴绫汗衫写诏

唐末,有朱书御札征兵方镇,盖危难中以此示信。昭宗以吴绫汗衫写诏,间道与钱镠,告以国难。

同上

獭祭鱼

旧说李商隐为文,多检阅书册,鳞次堆积,时号獭祭鱼。

同上

题翠微诗

翠微寺在骊山绝顶,旧离宫也,唐太宗避暑于此。后有人题诗云:「翠微寺本翠微宫,楼阁亭台几十重。天子不来僧又去,樵夫时倒一枝松。」

同上

辜负口眼

谚曰:「不到长安辜负眼,不到两浙辜负口。」

同上

太平兴国

太宗改元太平兴国,识者谓太平字一人六十也,太宗寿六十九,中间岁内改元,亦叶其数。

同上

灵棋经

《灵棋经》乃黄石公法,南齐江谧尝以棋占,得金益玉杯之卦。《唐?经籍志》五行部有《十三灵棋经》十一卷,盖所传旧矣。凡一字再卜,卒不验。

同上

脐裂

殿中丞王全嗜酒,忽脐裂有声,以盎承之,得清酒斗余而卒。

同上

周世宗作诗

周世宗尝作诗以示学士宝俨,曰:「此可宣布否?」俨曰:「诗,专门之学。若励精叩练,有妨几务;苟切磋未至,又不尽善。」世宗解其意,遂不作诗。

同上

地狱受苦

人或疑释经所述地狱受苦之期太长,公曰:「律文有流三千里,地甚远;徒三年,日甚长。造罪之初,止一念顷耳。」

同上

不欺神明

江南处士朱真曰:「世云不欺神明,但不欺心,即不欺神明也。」

同上

三多

学者当取三多:看读多、持论多、著述多。三多之中,持论为难。

同上。《锦绣万花谷》前集卷二十节引。

比试制诰

张去华任拾遗,上言:「今制诰张淡不才,愿得比试。」诏令中书引试,淡果不胜,去华迁补阙,淡罢知制诰。去华负时名,虽胜,遂为清议所鄙,而淡亦当引退,岂宜与新进士争锋?其亦失也。

《类说》

两制作诗赋

晋开运中,诏两制各作诗赋一篇,付礼部,为考试之目。李怿独曰:「怿识字有数,因人成事,使令衣白袍入贡部,下第必矣,胡能作文章,为世楷模?」终不肯作。

同上

五禽以客名

李昉为诗慕白居易,园林畜五禽,皆以客名,白鹇曰佳客,鹭鹚曰白雪客,鹤曰仙客,孔雀曰南客,鹦鹉日陇客。又慕居易七老之会,得宋琪等八人,为九老会。

同上

笔法五事

钱邓州若水尝言:古之善书鲜有得笔法者,唐陆希声得之,凡五字擫押钩格抵,仍用笔双钩,则点画遒劲而尽妙,谓之撜镫法。希声言:自斯翁及二王以至阳冰皆传此法,希声以授沙门{上巩下言}光,{上巩下言}光入长安为翰林供奉。今待诏尹熙古亦得之,而所书为一时之绝。查道始篆,患其体势柔弱,熙古教以此法,仍双钩用笔,经半年,始习熟而篆体劲直甚佳。刁衍言江南后主得此法,书绝劲,复增二字,曰导送。

《新安志》卷十

筑太一宫

太平兴国中,方士楚芝兰上言:「按《太一经》,五福太一为天九贵神,凡行五宫,四十五年一徙,今当入吴分,五福所至,民获其佑,宜筑宫于苏州。」太宗从之。宫成,芝兰又言:「祠太一于吴,但福及吴民,可徙筑京城南三十里苏村。」遂改筑新宫,凡十殿,曰君棋太一、臣棋太一、民棋太一、九气太一、大游太一、小游太一、十神太一、天太一、地太一,并五福为十八。

《类说》

洛阳宫阙似兜率天宫

西晋时有胡僧至洛阳,见宫阙,叹曰:「此正是兜率天宫,但生人之力营构,非道力所成耳。」将终,与徒众别曰:「山河天下皆变灭,而况人身,何得长久?但能专心清净,屏除三毒,形数虽乖,其会必同。」

同上

毁铜佛铸钱

周世宗毁铜佛像铸钱,曰:「佛教以为头目髓脑有利于众生,尚无所惜,宁复以铜像为爱乎?」镇州大悲铜像甚有灵应,击毁之际,以斧镢自胸镜破之,彼世宗北征,病疽发胸间,咸谓报应。

同上

谒金门词

江南成幼文为大理卿,好为歌词,尝作《谒金门》曲,有「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之句,后因奏牍稽滞,中主曰:「卿试与行一池春水,又何缺于卿哉!」

同上

葑田

两浙有葑田,盖湖上有茭葑所相缪结,积久,厚至尺余,润沃可殖蔬种稻,或割而卖与人。有任浙中官,方视事,民诉失蔬圃,读其状甚骇,乃葑园为人所窃,以小舟撑引而去。

《能改斋漫录》卷十四

杨玢诗

扬玢靖夫,虞卿之曾孙也。仕伪蜀王建,至显官,随王衍归后唐,以老,得工部尚书,致仕,归长安。旧居多为邻里侵占,子弟欲诣府诉其事,以状白玢,玢批纸尾云:「四邻侵我我从伊,毕竟须思未有时。试上含元殿基望,秋风禾黍正离离。」子弟不复敢言。

诗话总龟》卷一

王彦威粗官诗

长安旧以不历台参省使出镇廉车节镇者为粗官,大率重内而轻外,今东都干元门旧宣武军鼓角门,节度王彦威有诗刻其上云:「天兵十万勇如貔,正是酬恩报国时。汴水波涛喧皷角,隋堤杨柳拂旌旗。前驱红旆关西将,坐间青娥赵国姬。寄语长安旧冠盖,粗官到底是男儿。」彦威自太常博士出辟使府,至兹镇,故有是句,至今不知所在。薛能亦有《谢寄茶》诗,云:「粗官寄与真抛掷,赖有诗情合得尝。」

诗话总龟》卷三

卢延让诗浅近自成一体

卢延让诗浅近,人多笑之,惟吴融独重其作,盛称于时,且云:「此公不寻常,后必垂名。」延让诗至今传之,亦有绝好者。《宿东林》云:「两三条霓欲为雨,七八个星犹在天。」《旅舍言怀》云:「名纸毛生五门下,僮骨立六街中。」《赠玄上人》云:「高僧解语牙无水,老鹤能飞骨有风。」《蜀路》云:「云间闻驿骡驮去,雪里残骸虎拽来。」《怀江上》云:「饿猫临鼠穴,馋犬舐鱼砧。」《八月十六夜》云:「只讹些子缘,应耗没多光。」《寄人》云:「吟成一个字,捻断数茎髭。」又云:「树上谘诹批颊鸟,窗间壁驳叩头虫。」余在翰林尝召对,上举延让诗云:「臂鹰健卒一毡帽,骑马佳人卷画衫。」虽浅近,亦自成一体。

诗话总龟》卷八

贾谊

钱邓师尝举思贾谊两句云:「可怜半夜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后人何可及。

诗话总龟》卷十二

杜牧

牧之《寄人》云:「世味嫌为枳,时光怨落冥。」《闲居》云:「歌怀饭牛起,书愤抱麟成。」《蝉》云:「二子自不食,三闾何独清。」《登楼》云:「远水净林色,微云生夕阳。」《尘》云:「已伤花榻满,休妬画屏飞。」

同上

刘经野韭诗

刘经为虏政事舍人,来奉使,路中有野韭可食,味绝佳,作诗云:「野韭长犹嫩,沙泉浅更清。」

诗话总龟》卷十七

畬田

江南人多畬田,先熂炉。熂音饩,纵火燎草也;炉,火烧山界也。俟经雨乃下种,历三岁,土脉竭,不可复种艺,但生草木,复熂傍山。宋西阳王子尚所部鄞县有疁田,音嘐留,畬田也。子尚言:「山湖之俗,熂山封水泽,山须熂炉后种。」刘禹锡谪连州,作《畬田诗》云:「团团缦山腹,钻龟得雨卦,上山烧卧木。」又云:「下种暖灰中,乘阳拆牙蘗。苍苍一雨后,苕颖如云发。」白乐天《子规歌》云:「畬田有粟何不啄?石楠有枝何不栖?」畬,音羊诸反。《尔雅》云:「一岁曰菑,二岁曰新,三岁曰畬。《易》曰不菑畬。」皆同音,凡三岁而不可复种,盖取畬之义也。

诗话总龟》卷二十七

江东士人深于学问

淮南张佖知举进士,试「天鸡弄和风」,佖但以《文选》中诗句为题,未尝详究也。有进士白试官云:「《尔雅》:螒,天鸡、鶾,天鸡,天鸡有二,未知孰是?」佖大惊不能对,亟取《尔雅》,检《释虫》有「螒,天鸡,小虫,黑身赤头,一名莎鸡,一名樗鸡。」《释鸟》有「鶾,天鸡,赤羽,《逸周书》曰:文鶾若彩鸡,成王时蜀人献之」。江东士人深于学问有如此者。

同上

灭蜀之兆

伪蜀每岁除日,诸宫门各给桃符,书「元亨利贞」四字,时昶子善书札,取本宫策勋府书云:「天垂余庆,地接长春。」干德中伐蜀,明年,蜀除,二月,以兵部侍郎吕余庆知军府事,以策勋府为治所,太祖圣节号长春,此天垂地接之兆也。

同上

乐人王感化善诗

江南李氏乐人王感化,建州人,隶光山乐籍,建州平,入金陵教坊。少聪敏,未曾执卷而多识,善为词,口谐捷急,滑稽无穷,时本乡节帅更代饯别,感化前献诗曰:「旌旆赴天台,溪山晓色开。万悲更喜,迎佛送如来。」至金陵宴,苑中有白野鹊,李景令赋诗,应声曰:「碧岩深洞恣游遨,天与芦花作羽毛。要识此来栖宿处,上林琼树一枝高。」又题怪石九八句,皆用故事,但记其一联云:「草中误认将军虎,山上曾为道士羊。」

诗话总龟》卷四十六

余恕赞义山徐铉诗文

余知制诰日,与余恕同考试。恕曰:「夙昔师范徐骑省为文,骑省其有《徐孺子亭记》,其警句云:『平湖千亩,凝碧乎其下;西山万迭,倒影乎其中。』他皆常语。近得舍人所作《涵虚阁记》,终篇皆奇语,自渡江来,未尝见此,信一代之雄文也。」其相推如此。因出义山诗共读,酷爱一绝云:「珠箔轻明拂玉墀,披香新殿斗腰支。不须看尽鱼龙戏,终遣君王怒偃师。」击节称叹曰:「古人措辞寓意,如此深妙,令人感慨不已。」

诗话总龟》后集卷五

太祖御将恩威并济

王全斌代蜀之岁,是时大寒,太祖着帽絮被裘,御讲武殿毡帐曰:「此中寒尚不能御,况伐蜀将士乎?」即脱所服裘帽,遣使持赐全斌。其伐江南也,曹彬、李汉琼、田钦祚入辞,以匣剑授彬曰:「副将而下,不用命,斩之。」汉琼等皆股栗畏慑,此所以见御将之恩威,皆出于一。

《类苑》卷一

太祖服用俭素

太祖服用俭素,退朝常衣絁袴麻鞵,寝殿用悬青布缘帘,殿中设青布缦。

同上

太祖不许公主服翠襦

魏咸信言:故魏国长公主在太祖朝,尝以贴绣铺翠襦入宫中,太祖见之,谓主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勿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用翠羽几何?」太祖曰:「不然,主服此,宫闱戚里皆相効,京城翠羽价高,小民逐利,展转贩易,伤生寝广,实汝之由。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岂可造此恶业之端?」主惭谢。主因侍坐,与孝章皇后同言曰:「官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装肩舁,乘以出入?」太祖笑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金银为饰,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古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苟以自奉养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当勿复言。」

同上

太祖杵碎孟昶宝器

太祖平蜀,得孟昶七宝装溺器,掷之于地,令杵碎之,曰:「汝以何器贮食?似此,不亡何待?」

同上

太祖祷雨霁

宋白言:开宝九年,雩祀西洛,阴雨踰月,斋宿之旦,尚未霁,太祖遣中使祷无畏三藏塔,与之誓言,傥不止,即毁其浮图。又俾近臣赍三木与岳神宿,斋日雨不止,当施桎梏于汝。至太极殿宿斋,辰巳间雨霁,洛阳令督役夫辈除道上泥,布干土。及郊祀还,御明德门赐赦,观卫士归营,车驾还宫,雨复作。无畏,胡僧,唐开元中至长安,玄宗甚礼重之,每祈雨輙应,事具李德裕次柳氏旧闻》及李华碑。

同上

江南后主遗银五万两

开宝中,赵普犹秉政,江南后主以银五万两遗普,普白太祖,太祖曰:「此不可不受,但以书答谢,少赂其来使可也。」普叩头辞让,上曰:「大国之体,不可自为寝弱,当使之勿测。」既而后主遣其弟从善入贡,常赐外,密赍白金如遗普之数,江南君臣始震骇,服上之伟度。

《类苑》卷一、《类说》卷五十三、《五朝名臣言行录》卷一

太祖遣周广使吴越

周广者,开宝中为内外马步军都头,亲近,好言外事。一日白太祖曰:「朝廷遣使吴越,钱俶南面坐,傍设使者位。俶虽贵极人臣,况尊无二上,而奉命者不能正其名,此大辱国。」太祖曰:「汝颇能折之否?」广曰:「臣请行。」俶生辰,即遣广为使,俶犹袭故态,广曰:「比肩事主,不敢就席。」俶遂移床西向,正宾主之礼。复命,广气甚骄,将希宠赏。太祖曰:「汝盖倚朝廷威势,不然者,俶何有于汝哉?」广大惭,其御下之英略如此。

《类苑》卷一

刘鋹不敢饮御赐酒

刘鋹性绝巧,自结真珠鞍勒,为戏龙之状,献太祖,太祖以示尚方工,皆骇伏,偿以钱三百索。上谓左右曰:「移此心以勤民政,不亦善乎?」鋹在国中,多置酖以毒臣下。太祖幸讲武池,从官未集,鋹先至,诏赐巵酒,鋹心疑之,棒杯泣曰:「臣承父祖基业,违拒朝廷,烦王师致讨,罪在不赦。陛下既待臣以不死,愿为大梁布衣,观太平之盛,未敢饮此酒。」太祖笑谓之曰:「朕推赤心于人腹中,安有此事?」即取鋹酒自饮,别酌以赐鋹,鋹惭谢。

同上

太祖善御豪杰

太祖善御豪杰,得人之死力。居常多幸讲武池,临流观习水战,因谓左右曰:「人皆言忘身为国,然死者人之所离,言之易耳。」时禁卫将帅军厢主皆侍侧,有天武厢主李进卿前对曰:「如臣者,令死即死耳。」遂跃入池中,上急令水工数十人救之,得免,几于委顿。左右内侍数十人,皆善武艺,伉健,人敌数夫,骑上下山如飞,其慰抚养育,无所不至,然未尝假其威权。泗州槛生虎来献,上令以全羊臂与之,虎得全肉,决裂而食,气甚猛悍,欲观之也。俄口呿不合,视之,有骨横鲠喉中,上目左右,内侍李承训即引手探取,无所伤。尝因御五凤楼,有风禽罥东南角楼鸱尾上,上顾左右曰:「有能取之否?」一内侍,失其姓名,摄衣攀屋桷以登缘,历危险,取之以献,观者胆落,盖试其趫捷也。

同上

太祖善训戎旅

太祖始自总戎,为士众畏服,及践祚,善训戎旅,隶兵籍者多以配雄武军。自此或习试武艺,或角力斗殴,以较胜负,渐增俸缗,迁隶上军。十月后,骑兵皆侵晨出城习马,至暮归饲马,不令饱,虽苦寒,马常汗洽,耐辛苦,不甚肥盛。初议取蜀,有天武军主武超曰:「西川除在天上不可到,若舟车足迹可至,必取之耳。」士皆贾勇思奋,平蜀止六十日,用精兵纔七千人。居常卫士直庐中,咸给以棋枰,令对弈为乐,曰:「此徒端居终日,无他思虑,以此使之适情耳。」

同上

太祖御下严峻

太祖平蜀,择其亲兵骁勇者百余人,补内殿直,别立班院,号川殿直。南郊赏给,比本班减五千,遂相率击登闻鼓诉其事,上大怒曰:「朝廷给赐,自我而出,安有例哉?」尽捕连状者四十余人,斩于市,余悉配隶下军,遂废其班。一日,内酒坊火,悉以监官而下数十人弃市,诘得遗火卒,缚于火中,自是内司诸署,莫不整肃。

同上

太宗署名祈雨

至道二年夏,大旱,遣中使分诣五岳祈雨,学士草祝,上自书名,随其方设香,再拜而遣之。王禹偁时在翰林,上言:「五岳视三公,从前祝版御署,已踰礼典,固无君上亲书之理。」上署之纸尾云:「昔成汤剪爪断发,祷桑林之社,尚无爱,矧为百姓请命,岂于笔札而有所惜哉?」

《类苑》卷二

太宗不欲宦者预政

内侍王继恩平李顺之乱,中书议欲以为宣徽使,太宗曰:「宣徽者,执政之阶也,朕览前籍多矣,皆不欲宦者预政,止可授以他职。」宰相等恳言,继恩有大功,今任昭宣使,河北团练使,非此拜不足以为贵。上不悦,因召翰林学士张洎、钱若水,议置宣政使之名,班在昭宣使之上,以授之,加领顺州防御使。

同上

太宗不事畋游

登州海岸林中,常有鹘,自高丽一夕飞度海岸,未明至者绝俊,号曰「海东青」。淳化中,夏帅赵保忠得献上,上报曰:「朕久罢畋游,尽放鹰犬,无所事此,今却以赐卿,当领之也。」

同上

三馆

史馆,贞观三年置,以宰相监修,复有修国史、史馆修撰、直馆之员。集贤院,自开元五年置丽正修书院于集仙殿,十三年改为集贤殿,以丽正书院为集贤书院,有学士、侍讲学士之名,后置大学士,以宰相领之,并有修撰、校理、直院之职。贞元中,增置校书、正字。梁氏都汴,贞明中,以今古长庆门东北小屋十数间为三馆,湫隘卑庳,周庐徼道在旁,卫士驺卒喧杂,每受诏有所撰述,徙它所以就之。太宗即位,因临幸周览,曰:「若此之陋,何以待天下贤俊耶?」即日诏有司,度左升龙门东北车府地为三馆,楝宇宏大,自举役,车驾再临视,劳赐工卒。又令作园囿,植卉木,引金水河以注焉。西序启便门通干元殿,以俟行幸。三年春,新馆成,赐名崇文院。悉迁西馆书分布西廊,为昭文书库,南廊为集贤书库。西廊为经史子集,南廊为史馆书库。初平蜀得书一万三千卷,平江左又得二万卷,参以旧书,为八万卷,凡六库,皆周雕木架,青绫帕幂之。昭文馆、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常以宰相兼领。此外有史馆修撰、直史馆、集贤院直学士、校理之名。淳化中,复置直昭文馆、直集贤院,亦有修国史、崇文院检讨、编修、祗候,皆无定员,不常置。

同上

太宗读太平御览

大宗诏诸儒编故事一千卷,曰《太平总类》。文章一千卷,曰《文苑英华》。小说五百卷,曰《太平广记》。医方一千卷,曰《神医普救》。《总类》成,帝日览三卷,一年而读周,赐名曰《太平御览》。

同上

太宗赞日本颇有古道

太平兴国八年,日本国僧奝然至,言其国王传袭六十四世矣。文武僚吏,皆是世官。上顾宰臣等曰:「此蛮夷耳,而嗣世长久,臣下亦世官,颇有古道。中国自唐季,海内分裂,五代世数尤促。又大臣子孙鲜能继述父祖基业。朕虽德不及往圣,然而孜孜求治,未尝敢自暇逸,深以畋游声色为戒。所冀上穹降鉴,亦为子孙长久计,使皇运祚永久,而臣僚世袭禄位。卿等各思尽心辅朕,无使远夷,独享斯美。」

同上

太宗重内外制之任

太宗尤重内外制之任,每命一舍人,必咨询宰辅,求才实兼美者,先召与语,观其器识,然后授之。尝谓近臣曰:「词臣之选,古今所重,朕尝闻人言,朝廷命一舍人,六姻相贺,谚以谓一佛出世,岂容易哉?郭贽,南府门人,朕初即位,以其乐在词笔,遂命掌诰,颇闻制书一出,人或哂之,亦其素无时望,不称厥任,朕亦为之腼颜,业已进用,亦终不令入翰苑。后因览《唐书》故事,见其多自卑位作学士者,遂令杜镐检阅录唐朝学士,不拘品秩,自校书正字畿尉至尚书,皆得为之。」会光禄丞尹少连上书,引马周遇太宗事,其词多捭阖,上异其才,召试何以措刑论,文理可观,即欲超擢,询及枢宰,无有知少连名者,虑不协时望,遂止。苏易简荐吴人浚仪尉周亨俊拔可任,因御试贡举人,遂令亨考校,临观与语,以察器局,俾易简索其文章,得《白花鹰赋》,以比张茂先《鹪鹩》之作,文彩亦可尚。上意其非大器也,语易简曰:「且可令序迁京秩,更徐观之。」改光禄寺丞,月余,暴遇疾卒。上之衡鉴精审如此。

同上

太宗论内患外忧

太宗尝谓侍臣曰:「国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为之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焉。」帝王当合用心于此。

同上

太宗欲蠲租税不果

太宗初即位,幸左藏库,视其储积,语宰相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尽?先皇居常焦心劳虑,以经费为念,何其过也!」薛居正等闻上言,皆喜。其后征晋阳,讨幽蓟,岁遣戍边,用度寖广,盐铁榷酤,关市矾茗之禁弥峻。太宗尝语近臣曰:「俟天下无事,当尽蠲百姓税。」终以多故,不果。

同上

太宗不许大臣具草

故钱侯若水言:至道中,尝知枢密,太宗尝召至玉华殿议边事,议既定,向敏中取纸笔将批之,上曰:「卿大臣,不当自作文。李揆在外否?」即召入,授其意,令具草之。揆,副承旨也。

同上

太宗奖励循吏

太宗留心政事,淳化五年,自署一幅云:「勤公洁己,奉法除奸,惠爱临民,始可称良吏。本官有俸,并给见缗。」凡手札三十余通,命有司择京朝官之有课最者赐之。殿中丞李虚己以循良清白预其选,得知遂州,虚己作叙感诗以献,自陈祖母年八十余,喜闻其孙中循吏之目。上喜甚,批纸尾云:「吾真得良二千石矣。」赐钱五十万以遗祖母,翌日,对宰相言及之,云:「已与五十缗。」宰相曰:「前日所赐盖五百缗。」上曰:「此误也,不可以追改。」虚己父寅,举进士,年六十余,以母老,求致仕,得著作佐郎,有词学,清苦。虚己亦纯学笃慎,极贫,虽至尊之误笔,乃天之所赐,如郭巨得金、黄寻飞钱之比欤?然自是诏合门,不得受羣臣诗赋杂文之献,欲自荐者,授文于中书宰臣,第其臧否上之。

同上

太宗以唐庄宗为鉴戒

太宗淳化五年《日历》载,上谓侍臣曰:「听断天下事,直须耐烦,方尽臣下之情。昔庄宗可谓百战得中原之地,然而守文之道,可谓懵然矣。终日湛饮,听郑卫之声,与胡乐合奏,自昏彻旦,谓之聒帐。半酣之后,置畎酒篦,沈醉射弓,至夜不已,招箭者但以物击其银器,声言中的。与徘优辈结十弟兄,每略与近臣商议事,必传语伶人,叙相见迟晚之由。纵兵出猎,涉旬不返,于优倡猱杂之中,复自矜写春秋,不知当时刑政如何也?」苏易简书于《时政》曰:「上自潜跃以来,多详延故老,问以前代兴废之由,铭之于心,以为鉴戒。」上来数事,皆史传不载,秉笔之臣,以记录焉。

同上

太宗以剑舞惧敌

太宗将讨太原,选军中骁勇趫捷者数百人,教以舞剑,皆能掷剑高丈余,袒裼跳跃,以身左右承之,妙绝无比,见者莫不震惧。会北戎使至,宴便殿,因令剑舞者数百人,科头露股,挥剑而入,跳掷承接,霜锋雪刃,飞舞满空,戎使惧形于色,淮海国王钱俶等惊惧不敢仰视。俶言于上曰:「此《尚书》所谓『如熊如罴,如虎如貔』者也。」上甚悦,及亲征,每巡城督战,必令前导逞技,贼乘城望之,破胆。

同上

太宗作上清宫

太宗诏作上清宫,谓左右曰:「朕在藩时,太祖特锺友爱,赏赍不可胜纪,今悉贸易以作一宫,为百姓请福,不令费库物。」王沔曰:「土木之作,必有劳费,不免取百姓脂膏耳。」上嘿然。既营缮,命中人董役,役夫常不满三千人,三司率多移拨三五百人给它作。中人言于上,上曰:「有司所须之人,皆要切,汝当自与计议圆融,勿令有妨。」既而数年功不就,言事者多指之,遂令罢役。岁余,内道场与道流言及之,上即令出南宫旧金银器数万两,鬻于市以给工钱,讫其役。宫成,常服一诣,焚香而已。

同上

太宗以强弓示威

至道初,李继迁遣其大校张浦入贡。上御便殿,召卫士数百辈,习射御前,所挽弓皆一石五斗以上。先是,赐继迁一弓,皆一石六斗,继迁但以朝廷威示戎虏,识非人方所能挽,至是,卫士皆引满平射,有余力。上问浦:「戎人敢敌否?」浦曰:「藩部弓弱矢短,但见此长大,固已逃遁,岂敢拒敌?」上悦,后以浦为郑州防御使,留京师。

同上

修河桥

有司岁调竹索以修河桥,其数至广,太宗曰:「渭川竹千亩,与千户侯等,自河渠之役岁调寖广,民间竹园率皆芜废,为之奈何?」吕端曰:「芟苇亦可为索,后唐庄宗自扬留口渡河,为浮梁,用苇索。」上然之,分遣使臣诣河上刈苇为索,皆脆不可用,遂寝。当庄宗渡河,盖暂时济师也。

同上

太宗善书

太宗善飞白,其字大者方数尺,善书者皆伏其妙。又小草特工,语近臣曰:「朕君临天下,亦何事笔砚?但心好之,不能舍耳。江东人多称能草书,累召诰之,殊未知向背,但填行塞白,装成卷帙而已。小草字学难究,飞白笔势难工,吾亦恐自此废绝矣。」以数十轴藏秘府。

同上

修太宗实录

咸平初,修《太宗实录》,命钱若水主其事。若水举给事中柴成务、起居舍人李宗谔,侍御史宗度洎予及职方员外郎吴淑。上指宗谔曰:「自太平兴国八年已后,昉皆在中书,日事史策,本凭直笔,傥子为父隐,何以传信于后代乎?」除宗谔不许,余悉可之。

《类苑》卷三

编次太宗法书

太宗善草、隶、行、八分、篆、飞白六体,皆极其妙,而草书尤奇绝。今上悉赂求编次,凡三十余卷,以于阗玉水晶檀香为轴,青紫绫摽文绵绦,黄绡帕,金漆柜,作龙图阁于含元殿之西南隅以藏之。频召近臣观览称叹,上自作《太宗圣文神笔颂》,亲书刻碑,以美其事。碑阴列其部袟名题,以墨本赐迎臣焉。

同上

苏易简最被恩遇

苏易简为学士,最被恩遇。初与贾黄中、李沆同时上擢,黄中、沆参知政事,以易简为中书舍人,充承旨,并赐白金三千两,谕旨曰:「朕之待卿,非必执政而为重矣。」上作五七言诗各一首赐之,为真草行三体,刻于石。又飞白书「玉堂之署」四字以赐本院,今龛于堂南门之上。易简以御三体书石本,分遗秘书监李至及从祖修撰江陵公洎梁周翰,知制诰柴成务,吕佑之,钱若水、王旦,直秘阁潘慎修,翰林侍书王着,侍读吕文仲等凡十五人。及召至等宴于翰林,以观神笔之迹,上遣内可供拟坐客,各赋诗。宰相李昉等亦以诗贻易简,易简悉以奏御。上谓昉等曰:「易简以卿等诗来上,有以见儒墨之盛,而学士之光也,可别录一本进入。」以其本赐易简。

《类苑》卷六

郭进

郭进少以壮勇,依汉祖于太原,开国,历刺史、团练使。国初,迁洛水防御使,为西山巡检,以扞太原。进御军严而好杀,部下整肃,每帅师入晋境,无不克捷,太祖因遣戍西山,必语之曰:「汝辈当谨奉法,我犹赦汝,郭进杀汝矣。」尝择御龙官三十人隶麾下押阵,适与晋人战,多退却,进斩十余人。奏至,上方御便殿阅武,厉声曰:「御龙官千百人中始选择得一二,而郭进小违节度,遽杀之,诚如此龙种健儿,亦不足供矣。」潜遣中使谕进曰:「恃其宿卫亲近,骄倨不禀令,戮之甚得宜矣。」进感泣,由是一军精勇无敌。上为治第,令厅堂悉用?瓦,有司言,亲王公主始得用此。上曰:「进事国尽忠,我待之岂不比吾子,有何不可哉?」太宗征太原,北戎自石岭关入援,进大破之,献俘行在,暴于城下,并人丧气,遂约降。进功高负气,监军田钦祚所为不法,进屡以语侵之,钦祚心衔,因诬以佗事,进不能甘,自缢死。太宗微知之,黜钦祚,终其身不复用。

同上

窦偁面叱贾琰

窦偁为晋府宾佐,后至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僖起居郎,俨文甚高,皆有集在秘阁。偁亦有文,为晋府记室。贾琰为判官,每诸王宗室宴集,琰必怡声下气,动息褒赞,谄辞捷给,偁叱之曰:「贾氏子,何巧言令色之甚?独不惧于心邪!」太宗甚怒,白太祖,斥出为泾州节判。后即位,思之,召为枢密直学士,数月参政,中谢,语之曰:「汝知何以及此?」偁曰:「陛下以臣往年霸府遭逢所至耳。」上曰:「不然,以卿尝面折贾琰,故任卿左右,思闻直言耳。」

同上

董遵诲

董遵诲父宗本,尝为随州将,太祖微时往依,宗本令与遵诲游。常共臂鹰逐兔,小不如意,为遵诲所辱,太祖遂辞去,宗本固留,厚给遣之。即位之初,访求遵诲,遵诲欲自杀,其妻止之,曰:「等死,亦未晚耳。万乘之主,岂念旧恶?将因祸致福,岂可测哉?」遵诲感其言,幅巾见于便殿,叩头请死。上笑曰:「汝昔日豪荡太过,我方将任汝事。」即命左右掖起,赐冠带,设食案,赐食上前。语及旧故欢笑,以为通远军使,专委一面之事,市租悉以给军用,不藉于有司。每岁赐予无数,幕府许自辟署,选精甲数千人,隶麾下,不复更代。隔岁以春夏令归,营省妻子。遵诲至,申严边候,镇抚蕃部,号令如一,戎族之强盛者,倚为腹心,有谋为寇者,必立以告,发所部袭之,剪灭无噍类。凡再出师,大克捷,党项诸羌,畏威惕息。养马数千匹,择其良以入贡,亲仆数百人,皆厚给衣食,日夕驰射畋猎,击鞠呼卢,饮食作鼓吹为乐。羌中动静,实时知之,朝廷不复西顾。岁时,其亲表押马来献,上必召问遵诲晨夕所为,击节大喜曰:「是能快活也。」多解服御衣物珠贝珍异以为赐,遵诲捧之,未尝不泣下。三数岁一来朝,赐食御前,笑语移晷,赐御膳羊,上樽酒,皆五百数,金帛累万,复遣去。终太祖朝,不易其任。末年,稍迁罗州刺史,有判官者,因朝廷访利害,上言通远军养兵,每岁转运使调发内地钱粟,劳费民力,本军关榷之入,自可市籴给用。上遣录判官所奏,下本军,及申约外,计凡岁调如故,不得窃议市租,徙判官于佗郡。遵诲感激流涕,左右皆泣。

《类苑》卷七

李沆

公尝言:李丞相沆重厚淳质,言无枝叶,善属文,识治体,好贤乐善,为丞相,有长者之誉。颇通释典,尤厌荣利,世务罕以婴心。其自奉甚薄,所居陋巷,厅事无重门,其偪下已甚,颓垣坏壁,沆不以屑虑。堂前药栏坏,妻戒守舍者勿令葺,以试沆。沆朝夕见之,经月,终不言。妻以语沆,沆笑谓其弟维曰:「岂可以此动吾一念哉?」人劝治居第,未尝答。维与言,因语次及之,沆曰:「身食厚禄,时有横赐,计囊装亦可以治第。但念内典以此世界为缺陷,安得圆满如意,自求称足?今市新宅,须一年缮完,人生朝暮不可保,又岂能久居?巢林一枝,聊自足耳,安事丰屋哉?」后遇疾,沐浴右胁而逝,时盛暑,停尸七日,室中无秽气,亦履行之报也。沆在相位,接宾客常寡言。马亮与沆同年生,又与维善,语维曰:「外议以大兄为无口匏。」维乘间尝达亮语,沆曰:「吾非不知也,然今之朝士,得升殿言事,上封论奏,了无壅蔽,多下有司,皆见之矣。若邦国大事,北有强虏,西有戎迁,日旰条议,所以备御之策,非不详究。荐绅中如李宗谔、赵安仁,皆时之英秀,与之谈,犹不能启发吾意。自余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措。即席必自论功最,以希宠奖,此有何策而与之接语哉?苟屈意妄言,即世所谓笼罩,笼罩之事,仆病未能也。为我谢马君。」沆常言,居重位,实无补万分,唯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之,唯此少以报国尔。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徇所陈请施行一事,即所伤多矣。此盖陆象先「庸人扰之」之论也。

范质识大体

范质初作相,与冯道同堂,道最旧宿,意轻其新进,潜视所为。质初知印,当判事,语堂吏曰:「堂判之事,并施签表,得以视而书之,虑临文失误,贻天下笑。」道闻叹曰:「真识大体,吾不如也。」质后果为名相。

《类苑》卷九

不信异端

李司空,累世不置佛堂,不畜内典经文。王似宗,不然楮镪,祀其先人,酒炙而已。

同上

窦仪不攻人之短

窦仪,开宝中为翰林学士,时赵普专政,帝患之,欲闻其过。一日召仪,语及普所为多不法,且誉仪早负才望之意。仪盛言普开国勋臣,公忠亮直,社稷之镇。帝不悦,仪归,言于诸弟,张酒引满,语其故曰:「我必不能作宰相,然亦不诣朱崖,吾门可保矣。」既而召学士卢多逊,尝有憾于普,又喜于进用,遂攻普之短,果罢相,出镇河阳。普之罢甚危,赖以勋旧脱祸。多逊遂参知政事,作相。太平兴国七年,普复入相,多逊有崖州之行,是其言之验也。仪弟俨、侃、偁、僖,并举进士,父禹钧,范阳人,为左谏议大夫致仕,诸子皆成名,士风法,为一时之表。冯道赠禹钧诗云:「燕山窦十郎,教子有义方。灵椿一株老,仙桂五枝芳。」人多传诵。仪至礼部尚书,俨至礼部侍郎,皆为翰林学士;侃左补阙;偁为晋府宾佐,后至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僖起居郎。俨文甚高,皆有集,在秘合。偁亦有文,为晋府记室。

《类苑》卷十一

潘承裕

潘承裕,建安人,有才识,名重于州里。王延政建国,欲以为相,承裕力谏其僭号,不受伪署,延政将杀之,虑失人心,囚于私第。江南平建州,甚礼重之,以为礼部侍郎,判福建道。凡一道之征租、狱刑、选举人物,皆取决焉。告老,以尚书致仕,归洪州西山。子慎修,亦为要官,台城危蹙,入都为置宴使,馆怀信驿,时后主弟从镒先入贡,亦留驿中。每王师克捷,外庭入贺,邸使督金帛之献,慎修独建议,以国将亡,而旅贺非礼,但奉方物,以待罪为名,斯可也。太祖大喜,谓使者有礼,立遣易供帐物,加赐牢醴,深叹重之。

《类苑》卷十三

冯起

冯起,父炳,有清节,任知杂卒。起官,僦舍圃田。时侍御史赵承嗣掌市征,炳历任宪府,承嗣以官联,素重之。屡往见起,知其赁庑,为出己俸百千市之,起固辞不受。未几,承嗣以奸赃败,弃市,由是名闻。于是苏易简在翰林,夜召语及此事,太宗因此知起名,后擢知制诰。

同上

李至

李至为参知政事,今上初即位,朝士韩见素、彭绘、淳于雍等数人,连乞致仕,上颇讶之,谓宰相曰:「搢绅中多求退迹,何也?」至对曰:「退迹者几何人?躁进者盖甚众矣。」上默然。后或引疾者,皆遂其请,亦仁者之言也。

《类苑》卷十五

更改礼记月令篇次序

礼记?月令篇》,旧第四,郑玄注,孔颖达作疏,皆依此篇。自开元中,李林甫受诏,与学者重加增损,多所改易旧文,升其篇居第一,至今用之。李至任秘书监日,因召对,言其事。至道末,遂下馆阁议,胡旦草议状,取郑、李二对驳之,凡数百言,攻林甫之失。兼云:「贡举三礼,所试用孔疏,而文注乃用林甫,甚相矛盾,请复用郑玄为是。」宰相吕端不能决,报罢之。后至参政,亦不能厘正其事。

同上

诸监炉铸钱

江南因唐旧制,饶州置永平监铸钱,岁六万贯。江南平,增为七万贯,常患铜少。张齐贤任转运使,求得江南旧承旨丁钊,尽知信、建等州各铜铅处,齐贤即调发丁夫采之。初年增十数倍,明年得铜铅八十五万斤,锡六十万斤,因杂为铅锡钱铸三十六万贯,以钊为殿前承旨,领三州铜山。先是永平监所铸钱,用开通元宝钱法,肉好周郭精好。至是杂用铅锡,兼失古制,数虽增而钱恶。其后信州铅山县出铜无筭,常十余万人采凿,无赖不逞之徒,萃于渊薮。官所市铜钱数千余万斤,大有余羡,而铜山所出益多,有司议减铜价,凿山者稍稍引去。饶州官市薪炭不能给鼓铸,分于池州置永宁监,建州置永丰监,并岁铸钱二十万贯,以铅山铜给之。既有所泄,价乃复旧,而工徒并集。杭州置保兴监,凡四监,岁铸百余万贯,为极盛矣。唐天宝之制,绛、扬、润、宣、鄂、蔚、益、柳十州,共置九十九炉,铸钱一炉役丁匠三十人。每年六七月停,余十月作十番。一炉约用铜二万一千二百三十斤,白镴三千七百九十斤,黑锡五百四十斤,每炉铸钱三千三百贯,计一工日可铸钱三百余。国之制,一工日千余,用铜铅镴之法亦异于古,其数虽倍,而钱稍恶,每系掷亦多缺。予在史局,因录唐制与今王丞相,后数月,有诏暑月诸监减半工,盖主上勤恤之至也。

《类苑》卷二十一

榜刻仪制令四条

孔承恭为大理正,太平兴国中上言,仪制令云:「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望令两京诸州于要害处刻榜以揭之,所以兴礼让而厚风俗。诏从之,处处衢肆刻榜,讫今多有焉。

同上

江翱

江翱,建安人,文蔚之兄子也。为汝州鲁山令,邑多旷土,连岁枯旱,艰食。翱自建安取旱稻一种,此稻耐旱,繁实可久蓄,宜高原,至今邑人多种之,岁岁足食。

《类苑》卷二十三

赐衣服

国朝之制,文武官诸军校在京者,端午、十月旦、诞圣节,皆赐衣服。其在外者,赐中冬衣袄,遣使将之。旧制,在内者,中书、枢密、察院、节度使至刺史,诸军列校以上,学士、金吾、驸马,冬给袍有差。而学士给黄师子锦,品极下,淳化中,改给盘鵰法锦,在晕锦之亚。凡袍锦之品四,曰天下乐晕锦,以给枢宰、亲王、皇族、观察使以上,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节度使。盘鵰法锦,以给学士、中丞、三司使、观察使、厢主以上,军头团练使以上,皇族、将军以上,驸马都尉,旧宰相。翠毛细锦,以给防团刺史、军主军头领刺史者。黄师子,以给三司副使、知开封府、审刑、登闻、龙图直学士。旋栏锦之品十,曰天下乐晕,以赐节度、观察使、领部署者。次晕锦,以赐尚书以上及学士管军者。盘鵰,以赐观察使、丞郎。翠毛,以赐合门使以上、防团刺史管禁军者。倒仙牡丹,以赐刺史以上。方胜宜男,赐诸司使领郡以上。盘球云鴈,赐诸司使。方胜练鹊,赐河北、河东、陕西转运使副。余军校,复有黄师子,宝照之品焉。

《类苑》卷二十五。《岁时广记》卷三十七引首五句。

赐带

腰带,凡金玉犀银之品,自枢宰、节度使赐二十五两金带,旧用荔枝、松花、倒仙三品。端拱中,诏作瑞草、地球、文路方圆胯带,副以金鱼,赐中书密院。其武臣有宣徽枢密使者,仍旧制。学士三司使、中丞观察使、管军四厢主而下,赐二十两金带。知制诰赐犀带涂金鱼,亦尝赐金饰牯犀,副以金鱼,非常例。凡面赐紫者,给犀带。赐绯者,涂银宝瓶带。其赐伎术官,虽紫绿,皆给银带。出使赐金束带,雨数如其官秩,刺史而上受边寄者,辞日亦赐二十两金束带。其赴任者,出赐涂金银带。诸司使至崇班,出为边城钤辖者、都监者,亦赐金束带,十五两、十二两凡二等。唯驸马都尉初选尚,赐白玉带。自亲王皇族皆许通服工夫金带,雕玉、白玉、通犀、牯犀等带。

《类苑》卷二十五

赐鞍辔

鞍辔,除乘舆服,黄金、白玉、雕玉、玳瑁、真珠等鞍,垂六鞘辔,有三颔,诸王或赐金鞍者得乘之。宰相、使相赐绣宝百花鞯,八十两闹装银裹衔镫。参政、副枢、宣徽、节度使、驸马,绣盘凤杂花鞯,七十两陷银衔镫。学士、中丞、三司使、观察使,麻皮锦鞯,五十两撤皇素衔镫。复有三十两决束鞍,以赐东宫官属。

同上

宪衔

唐德宗幸奉天还京,应诸州郡衙吏并假宪衔,后至有郡王者,讫今用之。

同上

勑书楼

太祖朝令天下置勑书楼。

同上

学士预曲宴承旨预肆赦

故事,便殿宴劳将帅,翰林学士预坐。开宝中,阁门使梁迥轻鄙儒士,启太祖以曲宴将相,安用此书生辈?遂罢之。淳化中,苏易简为参知政事,始引故事为请。诏自今后,当直学士与枢密直学士并预长春殿曲宴。又引元积《承旨厅记》:「御楼肆赦,唯承旨得升丹凤楼之西南隅。」

《类苑》卷二十六

驾亲临问臣僚

邢昺常被疾,请告,真宗亲临问,赐药一奁、银器千两、彩千匹。国朝故事,非宗戚将相,问疾临奠,帝不亲行,惟昺与郭贽以恩旧,特用此礼,儒者荣之。邢止问疾,郭上复临丧。

《类苑》卷二十八

白麻

翰林规制,自妃后、皇太子、亲王、公主、宰相、枢密、节度使并降制用白麻纸书,每行四字,不用印。进入后,降付正衙宣读,其麻即付中书门下。当日本院官告院取索绫纸,待诏写官告,只用麻词。官告所署,中书三司官宣奉行,并依告身体式,常用阁长一人衔位。

《类苑》卷二十九

江南书籍

雍熙中,太宗以板本九经尚多讹谬,俾学官重加刊校。史馆先有宋臧荣绪、梁岑之敬所校《左传》,诸儒引以为证。祭酒孔维上言,其书来自南朝,不可案据。章下有司,检讨杜镐引贞观四年勑:「以经籍讹舛,盖由五胡之乱天下,学士率多南迁,中国经术浸微之致也。今后并以六朝旧本为正。」持以诘维,维不能对。王师平金陵,得书十余万卷,分配三馆及学士舍人院,其书多雠校精当,编帙全具,与诸国书不类。

《类苑》卷三十

干德铸印

干德三年,重铸中书门下、枢密院、三司使印。先是,旧印缘五代旧文非工,至是得蜀铸印官祝温集,自言其祖思,唐礼部铸印官,世习缪篆,即《汉志》所谓屈曲缠绕以摹章者也。台省寺监及开封、兴元尹印,悉令温集政铸。

《类苑》卷三十二

王化基

王化基言:任中丞日,鞫祖吉狱,吉知晋州,受赇事败。询其土豪王某者云:「吾小民,见州将贫乏,相醵率为一日之寿,岂知其犯法哉?」怅叹不已。化基诘其前后郡守,王某言,三十年已来,唯梁都官不受一钱,余无免者。乃梁勖也。勖,汉干佑中司徒诩下进士及第,有文词,太祖欲令知制诰,为时宰所忌,遂止。化基言于太宗,时勖以老病不任吏事,特授华州行军司马,给郎中俸料。其子昭琏,亦举进士,得杭州从事。化基送以诗曰:「文章换柱双枝秀,清白传两地贫。」人多传诵。

《类苑》卷三十六

干越亭诗

公言:咸平初罢处州赴阙,道经饶州余干县,登干越亭,前瞰琵琶洲,后枕思禅寺,林麓森郁,千峯竞秀,真天下之绝境。古今留题者百余篇。张祜云:「扁舟亭下驻烟波,十五年游重此过。洲觜露沙人渡浅,风梢藏行鸟啼多。层栏涨水痕犹在,古板题诗字已讹。况是高秋正圆月,可堪闻听异乡歌。」刘长卿云:「天南愁望绝,亭下柳条新。落日独归鸟,孤舟何处人?生涯投越峤,世业陷胡尘。草色迷征路,莺声傍逐臣。秦台悲白首,楚渚怨青苹。杳杳锺陵暮,悠悠鄱水春。独醒翻取笑,直道不容身。得罪风霜苦,全生天地仁。青山数行泪,沧海一穷鳞。流落机心尽,空怜鸥鸟亲。」二篇绝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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