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总署(光绪十一年三月初二日酉刻)
发两广各军谕旨已到,云亦必达;法又代递。臣之洞未敢违延,当蒙圣鉴。惟紧要数端,必应早议:一、我虽撤兵,彼亦不得进兵,宜扎原处。目前游勇甚多,设生事,我难任咎。一、东则谅山、高平、广安,西则保胜,凡与我界近之地,宜作为瓯脱;虽法保护,仍不得屯兵、筑炮台,以免离近生衅。一、鸡笼、澎湖宜令即退,以为和好实据。一、津约但言于法商务极有益,宜增为中、法商务彼此均有益,以昭平允。一、自去年开仗以后、停战以前,中国毁伤法人物业,应勿庸议,去年粤曾照会法及各国领事。一、既不碍华体面,须载明听越朝贡。一、刘永福无论安置何处,刘若不攻法,法不得寻雠再论。以上七条,请敕北洋、赫德,速与法议。此乃津约未备、赫德疏漏,与津约并无翻背,理当增补。近体察法领事情形,惶急殊甚,急盼停撤。税司言云、桂军虽停战,但恐刘永福进攻。盖永福败衄详情,彼族不知,尤宜护惜,藉以捍敌;务宜早商,尚可补一、二。乘此撤兵限内,我虽守信、彼或虑变,较易商量,事半功倍;若我兵已退、彼军渐集,据要养力,更难争论。机不可失,悔不可追;沥恳圣鉴。请代奏!沃。
——见「全集」卷七十四「电奏二」。
致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三月初三日酉刻)
鸡笼、澎湖约定何日退出?津约第一条「中国南界毗连北圻」云云,「均应保全护助」;「均」字之义,是否中、法公同保护?祈速示!江。
——见「全集」卷一百二十四「电牍三」。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三月初四日未刻)
前奉廿二日电旨,令筹安插刘永福。前接岑咨并电,永福愿东来就饷械,增军力战;岑已允准。洞因电饬其率五千人东来桂边助剿;盖刘愿附粤、不愿附云,岑亦愿遣。今和议定,刘籍在钦州、产在上思州,拟令统三千人屯思、钦捍边,归冯统调,必出力而又相得,且受约束,远胜客军。昨越酋电北洋,惟虑宣光一路;盖畏刘也。刘屡年据保胜,税养兵;今越扰利失,故刘肯弃之附粤。岑督近无电来,谨先电奏。此事无他办法,岑见想无甚异同。请代奏!支。
——见「全集」卷七十四「电奏二」。
致龙州唐主政(光绪十一年三月初五日子刻)
款局虽定,边防难撤。贵部所添四营,仍速招;如有愿用良将而在他营者,可向李护院求之。洞已电致黄守忠,速调率所部来。有旨令筹安插刘永福,洞奏请令屯思、钦一带,统三千人捍边,归冯调遣,粤给饷械;望速催东来。缘此次和议,我兵止于边界,刘若在越,亦必为法并,官军不便援助;惟有附粤属冯为长策,永为国家守边大将,亦甚壮伟。可属渊亭率所部来桂边募足此数,详议屯札处所。正发电间,已奉电旨允准;速达岑、刘,即复。歌。
——见「全集」卷一百二十四「电牍三」。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三月初五日未刻)
接总署电:『中、法约定,撤封口后,彼此勿运赴台兵勇、军火』;不胜焦灼疑惑。既禁济军,所谓撤封口者何事?若仅通各国商船,与我何涉?连日赴台法船络绎,何一不运,孰能查阻!不过禁我而已。然则赫德所议,我撤越军、彼开封口之说,皆属虚妄。台、澎不撤,已不平允;今并口亦不开,是中国坐受欺诈,实可痛愤!数月后,台则彼足我耗、越则我退彼进,设再有要挟,台既难守、越亦难攻,窃恐鸡笼终难全还,必有踞炮台、屯水师之谋。恳敕北洋速与法商,令将台口即日认真弛封,以符原约;并令勿添兵来华。告以彼不开口,显然背约;越地将帅闻之,必皆愤怒,撤兵必不能速。以此为词,及早力争,大局幸甚!请代奏!歌。
——见「全集」卷七十四「电奏二」。
致龙州唐主政、岑宫保、李护抚台、冯帮办、南宁岑宫保(光绪十一年三月初六日丑刻)
总署初五日来电:『本日奉旨:「张之洞电奏,拟令刘永福统军屯扎思、钦一带等语,所筹尚是。着该督与岑毓英商办。钦此」。转电云督』等语。请彦帅妥筹指示办法,并檄刘速来。请薇卿速递彦师,善致渊亭。鱼。
岑宫保来电(四月十一日戌刻到)
奉鱼电,当即传来面询。刘初意颇不愿迁,再三开导,始允从。惟欲带四营。已准先带二营。刘防兵添二营,意在多求盘费营饷。惟刘性情反复,现虽应允北徙,有无更变,尚不可知。请斟酌代奏。英谨电。敬。
致龙州唐主政(光绪十一年三月初五日丑刻)
官军入边,梁正理辈若何安置?梁俊秀有何用法?游勇太多,以后恐常为边患,望筹覆。台站俟刘、黄辈到越后,再撤不迟。顷总署令委员赴越谕云军、刘军撤回界,洞遣州判孙鸿勋往谕刘。事毕后,即偕刘入粤。先奉闻。歌。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二十四「电牍三」。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三月十一日亥刻)
二月初,密运洋械到粤无弹,设法凑垫,共配毛瑟二千、「新林明敦」千、弹二百万及枪炮药、炸药等;二月二十委员分解泉、厦、汕分起零渡。兹接厦回文、『廿九到厦,密雇船解』等语。惟初四接总署电,约定勿运台械。此械发运到厦,均在署电先,此时必有已行者。连日接台信、晤台员,皆在澎湖失后;云泉州、鹿港民船仍可潜渡。若分多起,即或被截,所失有限;与兵勇冒险不同。且发运在前,彼亦难苛责。特署电既言约定,未敢有违,似宜筹一妥法,既免枝节,又备不虞,更善。此械是否听其运渡,抑饬勿渡?请旨遵行。再,法电:新添兵八千,有一半已起程仍来东京。昨法兵轮一,自港赴台。顷廉电:初六、初七又来二兵轮,泊北海口。诡谋难测,请代奏。真。
致总署、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三月十三日寅刻)
顷北洋电:『运械在前,又潜渡,即被搜截无妨』等语。仰恳圣恩,凡前已发运者无从追回,听其自然。且有商捐自运者,官无从阻,即生枝节,北洋亦能辨析。将来鸡笼恐不全还,若听屯兵,终为法有。台百事不缺,惟缺军火。彼多违约,我不可自困。若不赶运,万一反复,台必不支。他事可让,此事不可让。迫切上陈,请旨遵行。请代奏!文。
总署来电(三月十六日巳刻到)
真、文二电已转奏。顷接闽电:『台已止战,民情欢欣』;大约此事月内可定。来示所云『若露痕迹,恐有违言』,希慎密酌办。愿。
致总署、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三月十三日未刻)
乘胜结束,庙谟宏远,实深钦服。惟谲寇难防,不敢不陈。盖法虏狡险,并不照约。一、原议彼开各口,今台、廉仍封。二、冯军郎甲初一退兵,彼开四炮击我。三、禁我济台,彼船不断。四、我撤越兵,彼仍来新兵四千,于廿四号(即三月初十)起程。查兴化一路,岑于二十日后屡大捷,夺关复地,兴化垂克,越民四应,法敛兵保河内。北洋电称:『巴接越酋电诘粤,独无寄岑文』;惶急谬误如此,兴化之危可知。冯军、唐军虽撤,将士皆怀忠愤。北宁一路,越官黄廷经立忠义五大团及游勇纷纷应冯,请为前驱。河内消息已通,客、教内畔。至太原一路,官民、游勇应唐,前已奏。军势、民心,几如破竹;似宜乘此机会,杜彼狡谋。查我所虑者惟台、澎,今我释越、彼不释台,欺诳缓兵,以便要挟,实堪发指。拟请敕北洋,作为该大臣意,速商法使。言『云、桂将帅皆奏请速攻,朝廷不欲改约;但法兵不得进扎一步,俟详约定再议。且立开台口,我亦不遣兵轮渡台;惟官商民船,不得搜查。因两国既和,我正屡胜,若我撤、彼进,台口不开,显不平允;于中国体面太有碍,必为各国所笑,于鸿章原议之人亦为难。彼如违约,鸿章惟有奏请敕越进兵矣。即或仍然决裂,我纵弃孤悬,台之必不舍接壤之越。我陆战可恃,谅所深知;彼既无越,台焉能踞』等语。限法廷即日电复,乘此越酋惶急、新兵未到,以此为词,此两事必不敢不从。若听则越未全踞、台有接济,彼无所挟,详约易商,再战亦易;即不听,亦不过北洋与法商议之词,于朝廷大信无损。盖我重台、彼重越,彼经营多年,费财无数,我陆兵易进,又近西贡,故全力护之;且无越,则法兵无根,台不能久,攻津无论也。迭次来兵,越多、台少,敌情可见。不然,自去秋以来,若兵全赴台,台北危矣。北洋为国家重臣,此大局要关,伏望谕该大臣无论如何为难,亦宜尽力早争。赫德但主调停,不无左袒,不可恃也。洞乃钦遵『乘胜结束』之意,正欲和局早定,免贻后患。洞屡奏缓台,惟有急越;今日事势仍同。若越缓,则台终危矣。不惟此也,欲保台,惟有权词轻台,夺其所挟、怵其所急,乃可就范。伏祈圣鉴。可否录洞此电发北洋酌办?请代奏!元。
——以上见「全集」卷七十四「电奏二」。
致福州左中堂、杨制台、江宁曾宫保、武昌卞制台(光绪十一年三月十三日亥刻)
粤军冯、苏、二王,二月初八大破法于镇南关,毙法提尼格里。十一克文渊州,十三克谅山,十五克长庆府,进规北宁。云军亦二月初八大破法于临洮府,二十、廿一、廿三屡捷,夺梅枝关,克广威府、逼兴化,而贼军退入城。越地东至北宁、太原、河内,西至兴化、宁平、南定、山西,官民响应助战供粮,客、教畔散。此数战,杀真法虏以千计,六画以下百计,卤获无算。法人惶惧,敛各路兵入河内城拒守。自道光间华、洋用兵以来,未有如今日越寇之创困者。廿三日,奉旨停战、撤兵;盖议约画押时,内未悉越状,北洋亦未询及。廿二日,洞微闻有款议,急奏请详酌,已无及。嗣三奏缓撤兵,竟难挽回。粤军遵撤,云军当已奉旨。河内法酋勃里也日发急电与巴德诺、林椿、赫德,责津、粤遣华洋员赴越传撤兵旨。乘胜结束,庙谟至当;惟台、澎之寇未撤,封口未开。昨法电:新兵仍令来越,已行;法又禁济台兵械。以势揆之,越兵再进,台船自遁。洞复屡进刍言,不审有无可采。我军先退,议约由人,越全属法,边患无已;荩臣必有良谋,乞速赐教!元。
左中堂、杨制台来电(三月十七日未刻到)
粤、云各军捷状,早悉。军事顺手,忽议撤兵,可叹。棠等奉旨后,随电询基隆、澎湖是否退还?总署及北洋均称详约定局。棠又奏「西省宜慎,防兵难撤」一疏,容另钞寄览。十三,据厦门电:『法兵将基隆大炮运去,退兵是实』。又总署电:『「平安」轮船被拿,已由法使电嘱不得凌虐,稍迟放回』等语。台寇未撤、封口未开,又禁济兵械,可疑虑。越事可电商北洋全权。毋为法所欺挟。款议梗,不难再战;俄、英新失和,法助俄、俄已败,必无斗志。然否?乞察示!棠、浚谏。
致总署、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三月十五日亥刻)
十二日,法兵船「架乔连」装水桶三百六十具、帐棚八十块赴鸡笼。此陆营所用,可疑。十三日,又来二舰,驻北海口。均违约,请诘问。望。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二十四「电牍三」。
致杨石帅(光绪十一年三月十五日)
前谂大军渡台,力拯艰危;需用军械,亦必甚亟,洞亦代为焦虑。惟炮械一节,内地搜觅已遍,港、沪皆无之;偶有一、二来华,即多方购致,不遗余力。兼以法船搜查,中途羁留。因向外洋订买巨数,无如急切难到。顷始运到毛瑟颇多,而弹又未到,焦急万分。兹解二千枝,设法凑垫弹一百万,并炮药、炸药分济阁下与省帅,以备前敌之用。嗣后各械仍陆续设法运解,不敢漠视。想旌旗所指,得此利械,益觉士气百倍;元老壮猷,敌忾攘寇,在此时矣。不胜翘跂!
——见「全集」卷二百十六「书札三」。
致北海梁署镇、李守、刘倅(光绪十一年三月十八日子刻)
法照会,无理已极。但我无大炮可以击其船,不必挑之,我徒吃亏也。刘爵帅电:『初三日,法营已挂白旗,停枪炮;孤拔照会,有勿修炮台语』。霰。
致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三月十九日亥刻)
云、桂并捷,款议骤成,稍一坚持,台口开矣。我兵既退,诸事难商。公老于戎行,何不虑此?今议详约,万望力争;天下责望,惟在公也。近状速示,以便筹备!效。
李中堂来电(三月二十一日子刻到)
款议始终由内主持,专倚二赤;虽予全权,不过奉文画诺。公徒责望,似未深知。月内外续约当成,台、澎兵退,我亦必议裁遣。鸿。号。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二十四「电牍三」。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三月二十日酉刻)
入三月来,法船自港运煤、粮、兵衣赴台者多起。十二日,法兵船「架乔连」运陆营帐棚八十副、水桶三百六十具赴鸡笼。十八日,法兵船「渣刀埃壬」载兵数百、马三百匹赴澎湖。十三日,法船载兵四百到海防。冯帮办电:『十一日我兵退后,探知郎甲、船头、坑下各法营俱修台添炮』。廉电:『法船二,现仍封口;至来华新兵,三月初十仍起程者四千』。前已奏:法禁我调兵、运械、筑炮台、济粮米;彼种种违约,恐有他变。请敕北洋诘问,并敕台、闽、云、桂诸军勿弛备。请代奏!号。
——见「全集」卷七十四「电奏二」。
致南宁岑宫保(光绪十一年三月二十二日亥刻)
廿二日接总署廿一日来电:『本日奉电:「张之洞迭次电奏均悉。据称刘永福可调思、钦,不愿从者、假名字者我恐难问;官军入界,谅山暂交越官看守。所筹均是。至所称边外游勇无算,黑、黄旗近云境者尤多,议以高、平等处开垦自给,设头目、受约束,资以军火等语,此则必不可行。官军撤回边界,随营勇丁安分可用者,自应随同入边;边防正须重兵,即可募补入伍。至游手无赖之徒,既不愿从,岂受约束?予以军火,适为助乱之资,必因此多生枝节;扰边、扰越、扰法,均足为害。画宽瓯脱,现饬筹议;如果议定,亦岂能安插此辈?防军撤回后,此等游勇,我自可置之不问。前谕岑毓英将刘永福一军妥筹安插,嗣据张之洞奏请令屯扎思、钦一带,复谕令与岑毓英商办,现尚未据岑毓英覆奏。刘永福现扎陆安州,该督前奏仅余五百人,着即饬令督率所部随同入关,遵照前旨办理。至其余未尽事宜应如何措置妥协,以期慎固边防,无贻后患?岑毓英亲驻边外,自必详悉情形。着即熟筹速奏。钦此」。转电云督岑。个』等语。前屡电商处刘法,未接复。昨来咨:刘、黄二千余人;请筹覆,并示刘近日部众情形。养。
岑宫保来电(四月十八日亥刻到)
刘已遵允入关,其部众叶成林、陆东环辈,仍居北圻,自当遵旨办理。宣光东西地作瓯脱,诚善策;英奏请宣、兴以西地附入滇疆,非务拓土。查滇东路以道岸总安平府安隆县、陆安州、渭川县、永绥县为要隘,中路以保胜、文盘、大滩、镇安县之馆司为要隘,西路以三猛十洲为要隘,越民经招徕皆效顺;闻和议成,气沮丧,英暂令安置各地。若不早图,地利民心两失。今彼未开台、澎、廉之口,我兵岂能尽撤?英仍暂留粤勇七千,分扎越地各隘。如反复,当由猛罗出奇,入占清化各省,待秋凉出兵进剿图之。惟和战总须有一定之局,甫战即和则失民心,既和复战又乱兵心。枢议定,乞速示!英谨电。鱼。
——见「全集」卷一百二十四「电牍三」。
致岑彦帅(光绪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
详约已定,即日颁行,基隆可望收回。而澎湖法舰专视保胜为去留,刘提如不迅回云境,法虏不甘,海防不了;朝廷责备,将在滇、粤两疆臣矣。
保胜为三迤藩篱,关系未尝不重;而成约已定,无可如何!刘提来禀缕陈行止事宜,当即逐条批示,催其就道;并钞咨冰案察核。兹复遣州判孙鸿勋等赍送文牍关防,前赴该军面加开导。惟委员到彼尚需时日,该军根蒂过深,远徙不易;敢祈硕画妥筹,早为资遣。该提督近隶戎旃,渥被威惠;指挥所及,当无梗阻。鄙意总令其心安计便,庶不致为部众沮止。牢笼抚驭,公所优为;似宜稍加宽假,免致歧路徘徊。不独结束款局,上纾宵旰,即鄙人亦受赐矣。
致刘提函牍各一,即请转付。
——见「全集」卷二百十六「书札三」。
致龙州李护抚台、冯督办、苏督办、岑宫保、唐主政、南宁岑宫保、鲍爵师(光绪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酉刻)
总署二十五日来电:『本日奉旨:「彭玉麟、张之洞十九日电陈各节均悉。前因苏元春屡着战功,张之洞亦称为良将,特派督办广西军务。其时冯子材一军,先经彭玉麟等请调钦、廉办防,本未令归苏元春调度;冯子材威望素孚,即着督办钦、廉一带防务,苏元春仍督办广西边防。一切善后事宜,着李秉衡与冯子材、苏元春会商妥筹,奏明办理。数月来,滇、桂各军奋勇打仗,迭获大捷,深堪嘉尚。岑毓英等仍当督率各营,严申儆备,勿稍松懈。其粤东西各军,着张之洞调和将帅,以资得力。如有龃龉贻误等情,惟张之洞是问。刘永福一军,着即调扎思、钦一带。该军到防后人数、饷数,张之洞酌定具奏。越地义民,岑毓英、李秉衡随宜措置,朝廷不为遥制。鲍超一军,着暂在马白关扎营训练,以备不虞;俟岑毓英撤兵时,一同入关。届时作何调遣,听候谕旨。钦此」。即转电岑、李、冯、苏、鲍。敬』等语。即请转咨各处,并摘「刘永福」至「具奏」一段飞速行知刘提督。谨转。宥。
致汕头陈牧、马鸿图(光绪十一年四月初一日子刻)
有旨停运渡台军火,暂勿运,稍俟之。和约成,则运;款局败,亦运。朔。
致龙州李护抚台、冯督办、唐主政(光绪十一年四月初一日未刻)
刘渊亭已奏准调屯思、钦,请萃帅、鉴帅、薇卿均作函檄飞催速来。本部有用者、愿来者务须带来,少则数百、多则二千均可。但须核实数、遵营规,将来点验,照章给饷;广东供饷、供械,归洞及冯督办调度。驻札处所,到札酌定,大约在上思州一带。得力将弁,如吴凤典、李唐等务须劝谕随来,洞当为奏恳圣恩,各授实缺,渊亭更不待言;中华一镇,远胜南越三宣矣。此时和议已定,若仍在越,法必不相容,云亦不能庇;早来粤境,上建捍边报国之功、下有衣锦还乡之乐。旧垒不必恋、机会不可失,若有后患,洞敢保之,不必疑虑迟回。黄守忠亦请鉴帅、薇卿催调,率本部来,不容迟缓。万一有变,此枝可当选锋。请照办,咨岑。三君以为然否?并希分别赐覆。朔。
致龙州唐主政(光绪十一年四月初一日亥刻)
沁电悉。吴、李饬其缓募。本日电云『少数百、多二千』者,为现有之本部言也。若新募,则不必;须到龙再议。屯地俟来时妥商,似思州为有用。地在桂境,应兼属李护院调度;檄刘应补叙。刘惶惧,当是无恋越抗法之志矣。详询吴、李,示复。朔。
唐主政来电(四月初一日酉刻到)
刘部将吴凤典、李唐入关募勇,现抵龙州。接刘书,闻停战撤兵,情甚惶惧,乞为婉恳安置;尚未知公奏置钦、思也。论者谓宜仍在保胜;但此后保胜,岂复为刘有?如以钦、思为未便,永置于归顺左右,人较僻远,何如?现仍饬其赴粤,吴、李饬其缓募;俟刘到,再议商。崧。沁。
致龙州李护抚台、冯督办、王藩台、唐主政(光绪十一年四月初二日丑刻)
闻法虏进兵踞谅,荼毒义民,顿足痛愤。洞先后十六次电奏,争撤兵、争地界、争条约、争济台,竟未闻有所挽救;藩封永弃、边防日蹙。此次和议,皆赫德一人播弄,中国甘受共愚,可为痛哭流涕。近日河内贼酋勃里也日驱岑帅撤兵,诸军已撤至馆司,因军装累重、夫马艰少,欲稍缓抵界日期,酋亦不允。全越一旦尽属于法,西路越民屠戮,亦当不远。津议详约,秘不得闻;不过待官军尽撤、越疆全踞,然后肆其要挟耳。事已如此,夫复何言!惟恨无以对此数万裹创喋血之战士、输忠受害之越民耳。恨恨。萧。
唐主政来电(四月十一日亥刻到)
全越已弃,刘何敢抗法恋越?其惶惧者,求位置所耳。幸荷矜全,计必赴粤。牧马撤师,越官民求随入者甚众;梁俊秀暨各府县纷纷禀请军火自卫地方,词极哀迫。三读朔电,感愤涕零。崧。虞。
致龙州李护抚台、冯督办、苏督办、唐主政、南宁岑宫保(光绪十一年四月初四日亥刻)
中国岂利越土?惟必留瓯脱,庶纾边患,且保义民耳。然不乘兵压境而议之,彼岂肯听?去冬赫德即出调停和议,彼兵方胜,不允。至二月初八日,云、桂两军同时大捷,桂趋北宁、云逼兴化,虏之精锐已尽;新兵未来,客、教畔散响应官军。法举国惶惧,归咎外部,花利勒令辞职,急浼赫德乞和。不知赫德如何饰词耸听,草草定议。赫急发电至法都,立草约,限定撤兵、还界期,令其党金登干在法画押,而款议成矣。详约皆赫往来传达,闻亦将定;瓯脱恐无望矣。廷议因澎失、台急,俯从法请。不知台、越互相劫制,我重台、彼尤重越;去年洞屡奏陈缓台在急越,又云河内急则台湾解,又云半年法不能踞全台。今谅山克,而法已请和;若北宁、兴化克,台北虽失亦必还我,况不失乎?撤兵而后议约,悔之晚矣。支。
——以上见「全集」卷二百四十四「电牍三」。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四月初八日□刻)
详约关系甚巨,必宜审慎。赫德恐有偏袒,华文、洋文易致参差,界务、商务乃经久之事,若稍不妥,后多窒碍,转生枝节。可否发交沿海、沿边疆臣体察酌议,再许画押?云南、两广皆接越界,职守所在,尤不敢不虑将来边衅,不胜焦急!谨电奏请旨。再,民船自澎湖来,言法在该处筑炮台。电询厦门彭提,覆云『实有其事』。恳敕确查妥筹。请代奏!庚。
致总署、天津李中堂、福州左中堂(光绪十一年四月十三日)
详约闻将画押,大计数端,务宜详慎:一、云、桂界越,宜留瓯脱。一、桂边通商,不可轻许,边防无长策。一、刘永福能调而不能速,急则恐生枝节。一、台、澎万不可令屯兵,法现修澎炮台,宜阻。一、英、法最亲,赫德英人,处处助法愚我,诡谋显著。法若得利,他国均沾,断不可信。望敕枢臣、总署全权详核,并电敕沿海、沿边疆臣筹复,再定画押;以后挽救无及。一、闻金登干在法立草约,系与斐礼画押。其时斐礼已黜,法甚诧异。查斐礼狠狡好兵,与孤拔为党,力主攻华、吞越之人;因谅败,众攻去位。今和议仍定其手,法将以为功臣,必复任用此人柄法政,中国无安枕日。详约请商法都另派大臣定议画押,责斐礼历年办理不善以伐敌谋、杜后患。不然,因越用兵,兵胜而越仍弃;因台许和,和成而台终危。与法立约,约成而各国得志,恐贻国家无穷之悔。臣等深忧,不避冒渎,求圣主熟思,大计幸甚!前五条,臣之洞已奏;未悉是否议允?兹将画押,敬敢申恳;末条似尤要。谨电奏请旨。请代奏!玉麟、之洞肃。愿。
左中堂、杨制台来电(四月初八日巳刻到)
本日电总署:『前奉电旨:「越南宣光以东,三月初一停战、十一华兵拔队撤回」等因,当以基、澎被踞,未闻议及,电请代奏。嗣准贵署电复:「法允画押后,即退兵;谅不失信」等因。兹据台北通商税务委员等会详,钞录孤拔告示:奉法廷谕,暂约内彼此均不得增筑炮台、城垒及调兵运械,法兵所得之基、澎等处,仍由法兵暂行驻守,华兵所得东京地,亦暂由华驻守。俟立定详明条约,两国即退兵等语。四月初三,忽接龙州电:「撤兵后,法于廿三至谅山一带,越民老幼尽杀;经过各隘,筑台安炮」。粤电亦同。查东京应由华守,法已有明谕;我已先退兵,固守诚信,法人狡诈百出,在在堪虞。棠等睹此时局,不胜焦愤。粤策是否可行?可否将狡诈情形揭明折服?或由赫德径电法廷,令其禁责带兵越界之人抗谕失信,有意黩武,不顾国体,残杀为盗。请代奏』云。棠、浚。遇。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四月十四日)
得确信,法毁澎湖房屋;分三街,建兵房,作铁炮台。三月内,共掳民船十六、七,勒船客作工。询左同。又接左电:『台湾录孤拔告示,基、澎由法兵暂行驻守,华所得东京地由华兵暂行驻守;详约定,即退』。是法并不责我先撤,赫德欺蒙朝廷,愚华助法;撤兵而后议约,已中诡计。岑因路滞,抵界稍缓;刘因累重,内徙难速。乃实情,非不撤;似可援孤拔此示以折法,免过促难办。越员禀:『在越确知法畏刘,勃及法兵官谆探刘撤否』?趁岑、刘尚在越,详约较易商。洞已屡召刘矣。请代奏!愿。
李中堂来电(四月十一日申刻到)
赫来电:『法约十条,均已定妥』。鸿正与巴使翻译校订,二十内外当可画押。鸿。
——以上见「全集」卷七十四「电奏二」。
致福州左中堂(光绪十一年四月十五日)
电奏稿,深佩。阅孤拔示,顿足大骇。孤明言华所得东京地,华兵暂守,约定再撤。赫德媚法,胁我先撤。种种失算,气愤欲死。法残义民,逃诉累累。总署、北洋据赫说,以为游勇假冒;夫复何言!望。
致福州左中堂(光绪十一年四月十五日)
闻详约十条,数日内即画押,无非利法、害华之事。洞请发沿海、沿边疆臣筹议,不报。洞前后电奏二十二次矣,三争撤兵,余争条约、地界、商务、刘军、义民;初则切责,后则不报。人微言轻,无术挽救。若再草草画押,后悔曷追。公有回天之力,幸速图之!但勿道洞言,切祷。望。
致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四月十五日)
画押宜慎,关系国家万年之计。赫德不足论,仍须公主持,勿贻后悔。望。
李中堂来电(四月十七日申刻到)
赫前电法,已议定字句,仍在商改;画诺无期。事由中制,非鸿所能主持。谏。
致南宁岑宫保(光绪十一年四月十七)
云军保案,万不可列敝衔;于义未协,切祷。洞才性迟钝,饷既备而战停、械大集而兵罢、军入敌境而约成;有千里之心、无十步之效,致使公与萃老不能成恢越之勋,厚(?)帅、孙、吴不能歼踞台之虏。弹指出血,疚责方深。至于筹运饷械各员,不能济急,何劳之有?公如俯奖,候大咨到再酌。霰。
致南宁岑宫保(光绪十一年四月十九日)
接北洋转总署十八来电:『本日奉旨:「李鸿章奏:法电称吴税司言云督不肯退兵回界,谓须奉旨全退,方可钦遵等语。其言固不足据,但撤兵之期早经约定,且云军路远,已议展十日。现在条款不日画押,爽约之衅岂可自我而开?岑毓英惟当懔遵迭次谕旨,将全军按期速撤至界;并与张之洞严催刘永福一军如期撤回滇界,再赴思、钦。中外交涉,惟以信义为主。况中旨屡降,大计攸关在远。疆臣未能深悉情形,何得于事及垂成,再生异议?将来设有贻误,致蹈上年覆辙,该督等岂能当此重咎耶?岑毓英接奉此旨后,即将起程及何时抵界日期速行电闻。钦此」。即转电云督、粤督、等因,乞密电吴税司速送岑督为要。鸿。巧』等语。洞已奏明,准永福带两千人;如得力旧部少,亦不必勉强凑数。入内地后,必令其带四、五营。又求安置部众孤寡眷属,可许给一、两万金;除尊处存三万全给外,如不敷,许到粤补。总望妥为劝慰,俾安心速行,至祷。效。
致南宁岑宫保、龙州唐主政、李护抚台(光绪十一年四月二十日)
委员孙鸿勋自越回,携刘提督禀,请示数条,分别批复:一、准带二千人。如得力旧部不敷,万不必勉强凑数;到粤再募足,总必令统四、五营,决不食言。一、刘部众家属孤寡甚多,给银二万安置。一、其子刘成良、凡刘家属,俱不可留越,免越民游勇将来梗法,为法借口寻仇。一、所部出力伤亡将士,除彦帅具奏外,到粤后仍可开单由洞奏请奖恤,已奏准。一、彦帅咨存刘饷三万,已电请彦帅即全发给,不必细算饷费;一切应补领若干?到粤必补给。一、旨令先撤至云境再转入桂,取其离越较远。一、刘到粤后,洞当一概发给后膛精枪、利炮,不忧无械。一、到粤后,系归洞调遣,亦应就近听护西抚院李之命。护院爱将恤士,必能抚慰。如有难自达处,托唐主政经理照料。一、先到龙州候示,应扎何处,临时妥酌;南宁不相宜。一、四月十八日旨催刘离越甚严切,限五月初二日撤至云境。如来不及,稍迟数日尚可;但不可太缓。总之,刘来必使得所,惟当遵旨速行。望即开谕刘照办。因批禀驿递太迟,故电请彦帅转饬,并由薇卿代达。号。
致龙州李护抚台、唐主政(光绪十一年四月二十一日)
刘请屯邕。无谓;国家招刘,须得其用。思、钦之议,既归乡里,亦捍边陲。若有不宜应调东省或归顺、镇安一带,南宁商贾走集之地,营多扰民,腹里无用,不可能也。渠不愿思、钦,何意?畏法耶?避冯耶?示复!冯诛李扬材,刘惧之,已察其隐。前有属冯之说者,因冯电颇为刘地道。请速致刘,若屯桂境,就近隶李、不隶冯。总之,归洞部下无虑。马。
致龙州李护抚台、唐主政(光绪十一年四月二十二日)
洽、佳两电悉。公与薇卿殆全未知调刘命意也。法仇刘,甚必欲灭之。津约第一条:『无论何人侵犯,中、法均应保全护助』。「何人」者,刘也;「护助」者,中国助法剿灭刘也。法恶刘、总署恶刘、北洋恶刘、岑师恶刘,法恶之而甚畏之,故约以此为首。黑旗不去,法虏不安;洞敬其为数千年中华吐气,故竭力护持之。去年受命来粤入对,首陈此义。去秋刘蒙录用,岑屡疏短刘,吝饷掣肘;知依岑必无成功。适左育败后,刘请来粤募勇,即趣东来,俾得就饷械、立奇功耳。款议骤定,旨问处刘法,乃承上文请屯思、钦,知法必不容、岑必不庇故也。昔调刘为征越,今调刘欲活刘耳。鄙人本意,中、法既和,我撤我兵,听刘在越;我不济刘,亦不助法。保胜地险瘴毒,米粮足备,自能铸炮制药,越官越民附从甚多;为法之梗,即云之蔽。胜则进取,败则退入三猛十州,狡虏焉能深入;即终为法灭,法亦须耗费数年、亡卒万数,犹胜于为敌驱除,令法坐享全越也。然枢议已定,百口难争。严旨屡下,法之围越,专为窥云,保胜一关不通,所谋皆是画饼。故法全力遂之、赫德全力助之,若刘不来,必有罪其违抗、发兵讨刘之事矣。洞于边事大局已无补救,不过欲保全一义勇奇男子耳。即使刘活,然而越藩弃矣、云险失矣、桂商通矣,徒为痛哭切齿而已。读来电闷甚,似未解津约,亦未测枢意;故敢一倾吐之。养。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二十四「电牍三」。
照会刘提督入关(光绪十一年四月二十四日)
光绪十一年二月二十三日,准总督二十二日来电:『本日奉旨:「本日已将停战日期谕知岑毓英矣。现距撤兵期近,刘永福一军必须妥为安插;将来或在边界屯军,抑或别筹调度,该督务须熟思审处,先行奏闻,候旨定夺。钦此」』。三月初五日,准总署来电:『本日奉旨:「张之洞电奏:拟令刘永福统军屯扎思、钦一带;所筹尚是。着该督与岑毓英商办。钦此」。转电云督』等因。三月十一日,又准总督来电:『本日奉旨:「刘永福一军,昨据张之洞电请移扎思、钦一带,已谕令与岑毓英商办。关外现已停战,刘永福应添募勇丁若干,俟移扎思、钦后,由张之洞酌覆奏明办理」等因,钦此』。四月初十日,又准北洋大臣转准总署初八日来电:『本日奉旨:「刘永福仍遵前旨,饬赴钦州,归张之洞调遣」等因,钦此』。四月十八日,又准总署来电:『本日奉旨:「李鸿章奏:法电称吴税司言云督不肯退兵回界,谓须奉旨全退,方可钦遵等语。其言固不足据,但撤兵之期早经约定,且云军路远,已议展十日。现在条款不日画押,爽约之衅岂可自我而开?岑毓英惟当懔遵迭次谕旨,将全军按期速撤至界,并与张之洞严催刘永福一军如期撤回云界,再赴思、钦。中外交涉,惟以信义为重;况中旨屡降,大计攸关在远。疆臣未能深悉情形,何得于事及垂成,再生异议?将来设有贻误,致蹈上年覆辙,该督等岂能当此重咎耶?岑毓英接奉此旨后,即将启程及何时抵界日期,速行电闻。钦此」』。到本部堂。承准此,当经转电云贵督部堂岑暨唐主政转行钦遵在案。
查中、法款议已定,滇、桂各军撤守边界,贵提督所部尚羁越境,非主非客,于义未安。且法人既与贵军为雠,越地又归法人保护,岂能留弹丸之保胜,供士马之久屯?应即钦遵迭次谕旨,速带得力旧部一两千人,由贵提督自行酌量,贵精不贵多;并贵提督亲丁眷属,一并起程离越,先入滇境转至龙州,再行募足全军,听候指定(或思、或钦)屯扎调遣为要。至其余历年部众家属、越地辎重资产,应由贵提督随宜斟酌,妥为安置。除将一切安插事宜,于贵提督来牍批示并迭次照会外,相应汇集恭录,照会贵提督,希即钦遵查照办理。
——见「全集」卷九十一「公牍六」。
批记名提督刘永福禀奉撤回关谨陈为难各节(光绪十一年四月二十四日)
据禀遵旨调粤,但位置维艰,请示遵行,并清折谨陈六事等语,暨另单禀称越民苦留该军缓撤等情,均悉。该提督谨遵朝命入捍边陲,深堪嘉尚。逐条批答如左:
一、该军旧部劲旅,自应率领同来。惟左育战后,闻部众或经裁汰、或已离散,此次贵提督入关准带二千人,但必须精锐惯战之士。如旧部不敷此数,祗带千人尤善。由贵提督自酌断,不必勉强凑数。俟贵提督入关后,仍准添募精锐,足成全军;当令统带五营,每营五百人,以资得力。饷械均由粤给。内地无籍游勇太多,祗可听其在彼自谋生理。三猛十州为地甚广,耕垦足可自给。贵提督不宜概行招携入关,徒致滋累。
一、该军家属孤寡多家,患难相依,历年仰给。此次内徙,自难恝然。准赏给银二万两,以为安置家属之费。但保胜距粤太远,或量予偕行、或安置越地,令谋生理,断不必全行携带入关,应由贵提督妥酌。
一、贵提督之子通判刘成良请留保胜一节,诸多不便。保胜为由越入滇要道,法所必争。越中官绅义民,近年经岑部堂给械编营,团结自卫。历年滇、粤游勇啸聚越地者甚多,将来法人难免不与此辈义民游勇构衅。若贵提督之子留越,以后凡越人作梗,法人必归咎于贵提督主使,无从辨析。务即率领该通判暨贵提督一应亲丁眷属,一同入关。
一、贵提督所部将士,历年征剿法匪出力伤亡各员弁兵勇,自应给予奖恤,以昭激劝。现经奏准,由本部堂具奏请予奖恤。贵提督到粤后,可开单禀请,即当代为奏恳圣恩。
一、保胜地险瘴毒,实为云南屏蔽,本部堂素所深知。惟此时中朝已许法人由越至滇境通商,贵提督已经内徙,保胜事体,贵提督祗可置之不论。至土人服法与否、法人兵力能通与否,听之越人可也。
一、贵提督起家军旅,不谙因应事宜,自系实情。本部堂自能深察,诸予周全。
一、所请给发关防一节,自应准行。现已饬局刊刻「记名提督统领福字全军关防」一颗,发至龙州存广西李护抚部院处,待贵提督到粤,即发给祗领,以昭信守,而资统率。并刊发管带福军中、左、右、前、后各营营官关防共五颗,一并存储龙州,交贵提督转给领用。
一、贵提督与法仇衅素深,此时已授中朝之职,移屯内地,法人自不得寻仇再论;已经本部堂奏准,若贵提督恪遵节制,彼族自无从借口。
一、本部堂现经购办上等后膛洋枪、洋炮甚多,其余军械、铅药尤属饶裕。该军来粤,自当择上等利器发给充足,以资防守。龙州现存有前发该军后膛精枪一千枝,现尚源源解运保胜。所有笨重炮械等物,千万不必带来,以免搬运累滞,耗费太多。
一、贵提督所需饷项及安置部众家属各费,现已电咨岑部堂将收存该军饷项三万两全行发给,以资目前应用,贵提督即可安排起程。龙州转运局尚存有截留该军饷银三万五千两,专待东来。至去年到今赏项、饷项已领到若干?应补领若干?祗可俟到粤再为核算;应给者,必当补给。本部堂于贵提督诸加优礼,谅所深信;勿因与岑部堂处核计饷数,致有耽延。
一、越民久苦法人残虐,此次滇、桂官军既已凯撤,贵提督又复内徙,法人必致逞兵荼毒。越民请留该军以资保卫,自系实在情形。本部堂曾经奏请总理衙门约禁法酋,令其勿得妄杀彼族;能否笃守信义,殊未可知。惟撤兵入境,业已奉有明文,未便爽约改计。越官、越民能否自行捍卫,祗可听之越人自计而已。
以上十一条,贵提督务即切实遵照,妥速料理起程;懔遵四月十八日电旨,先撤至云境,再转至广西龙州,听候酌定驻扎处所。前经总署与法人约定五月初二日,云军皆撤入关;此时已赶不及。惟接到此批后,务即作速布置成行,不可延缓!一面将料理情形、起程日期,飞报岑部堂电达粤省,并径行飞禀本部堂查察。
——见「全集」卷一百十四「公牍二十九」。
致龙州李护抚台、唐主政(光绪十一年四月二十九日)
总署廿四来电:『本日奉旨:「李鸿章电奏:林椿来言,法约定一月内退还澎湖;但刘永福不退保胜,澎湖亦须迟退等语。现在详约将定,中外交涉,惟重信义;刘永福一军,亟应如期撤回。着岑毓英、张之洞懔遵十八日电旨,严催该提督即率所部迅回滇界,再赴思、钦;不准稍有迟延,致令借口。其起程、抵滇日期,仍速电闻。钦此」』。法踞澎湖为质,刘一日不离越,中国海防一日不能结局,断无展缓之策。即请薇卿恭录此旨,并加切函,晓以祸福,速派妥弁兼程飞递刘提督钦遵。此员由何道往?岑帅必已遵限入关,应到岑营探明刘驻处往投;似可由归顺往,不必由越。到彼约须几日?此弁何日起程?即示覆!如薇卿无员弁可委,请鉴帅酌派员弁,听薇卿差遣。并请鉴帅恭录咨岑帅。艳。
岑宫保来电(六月初十日申刻到)
顷奉电旨:『刘永福起程、抵滇日期,仍速电闻』等因,钦此。查刘累重而贪,英费尽心力为之调停,已于五月十三日迁入云南文山县南溪地方,眷口辎重概行徙入,离保胜八十里,刻下料理起程赴粤。因刘部下大半散归滇军,所带旧部不满五百,现添招云军遣散之粤勇以成营数。势穷必内附,不致抗调。请代奏!滇军暂留越地者,概已拨入云界。惟越民愈集愈众,近有二万余人;滇军撤,悉扎入旧垒。闻已在临洮开仗,杀毙法教五、六十人。临洮至保胜七、八百里,法急欲前进通商,恐非旦夕所能了结。请挈衔代奏!英谨电。马。
——见「全集」卷一百二十四「电牍三」。
与刘渊亭(光绪十一年四月三十日)
明诏罢兵,岛夷就款。移大风之猛士,作捍边之良臣,岂徒国家收干城之材,抑为彼族释猜疑之隙。纶书敦迫,使车往返;凡布文告,想荷照存。州判孙鸿勋回,展诵来牍,并悉到贵营后款接之雅、部署之肃,令人有田畴龙城、马援西州之感。坐使强虏不侵、遗黎相保,以此静观世变,讵曰不然!惟台海余氛,敌踞如故。圣上廑一夫之不获,愿两地之相安;乃释越围,以全大局。今敦盘从事,要约方新;万难稍事愆期,致渝大信。麾下厚沐皇仁,深明大义,必当轻骑就道,刻日东旋;率田单之宗人,归河湟之余众。同荷大庆,受祉奚涯?贵部栖迟瘴域二十春秋,士马效节于沙场、介冑栉沐于风雨。椎髻侏■〈亻离〉,终非我族;岭南故土,松楸成阴。衣锦还乡,人生一乐。倘或观望迁延,有逊明哲;徘徊歧路,自恃丸泥。陈伯之无旗鼓之思、晋士会昧归孥之计,显违简书,隐快雠敌。事变之来,诚难预料,窃为麾下惜之!区区护持良将之心,无微不至。或来、或否,一言而决;幸即明白倾写,俾得上覆朝廷。徘徊濡缓于事,决无所益。敢布肺腑,专候复音!
——见「全集」卷二百十六「书札三」。
致总署、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五月初三日申刻)
总署两电令开各海口,听法兵商船出入。臣等公议,此事必当从缓。法尚踞基、澎,并未撤出中国海面;至停搜运漕,乃详约定时法所应办,何得遽添入口一条?广东内河纷广,兵船一入,险失台废;狡虏得步进步,再有要挟,无从措手;臣等实难当此重咎。若许商船,即有护商兵船随入。查法商各省皆少,粤省并无洋行一家,显然非为商务。基、澎未退,粤军、粤民已甚愤怒;法船骤来,必然生事开衅,万分可虑。且塞河安雷,实难遽通。务恳圣恩缓议开口,庶为稳妥;不胜惶悚激切。请代奏!玉麟、继格、之洞、文蔚、方耀、郑绍忠同肃。江。
——见「全集」卷七十五「电奏三」。
致南宁岑宫保、龙州李护抚台、唐主政、苏督办、王镇台、王藩台、西转运局(光绪十一年五月初八日)
新约十条摘录:一、法自行弭乱,华不派兵赴北圻。二、法与越自立约,或已定、或续立,中、越往来,不碍中国威望体面,亦不违此次约。三、六个月会勘界,北圻现界处或稍改正,以期两益。四、法保护人民,欲过界入中国,边员给照;华人入越,请法给照。五、保胜以西、谅山以北通商,华设关、法设领事;北圻,亦可驻华领事。六、三个月内会定商款,法运越货税照他处较减。七、法在北圻造铁路;中国若造铁路,雇法工。八、此约十年再修。九、法即退基隆,二月内台湾、澎湖全退。十、中、法前约照旧等语。界稍改正一条似好;然已云通商在保西、谅北,改正岂非空文?不碍体面一条,既不知法、越新约为何语,又华兵不准往、华人须请照,岂得为无碍?法可入中国界保护,是法兵许其过界。既减法税,又预定中修铁路雇法工,尤不可解。昨闽电:基隆亦未退。中国为赫德愚侮至此,愤恨欲死!庚。
致龙州李护抚台、苏督办、唐主政(光绪十一年五月十七日)
顷接北洋电称:『巴使照会称:北圻元帅顾来电:闻谅山一带复到中国官军三队,请转知总署,如何设法撤去华兵;若仍留驻北圻,与前订之约不符。法兵已撤退台北,并将俘获华兵交还中国,当一律照办等语。并据巴面言:澎湖本拟照约克期撤尽,迭闻此信,不无疑虑;求转电粤西查明,如有此事,务速撤回,以示大信。希即电复,以便转复巴使。鸿。谏』等语。请即刻电复。霰。
致南宁岑宫保、龙州李护抚台、苏督办(光绪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
总署廿二日来电:『本日奉旨:「前迭谕岑毓英,将云军及刘永福营一律撤回边界;迄今未据覆奏。法已退出基隆,并将掳去弁勇悉数交回我军;亟应如约迅撤,以昭大信。着张之洞速咨岑毓英懔遵迭谕,赶速办理。现闻电线中断,应如何设法急递?并苏元春派赴谅山弹压之兵,何时撤回?均着迅速电闻。钦此」。养』。线阻已由驿递。有。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二十五「电牍四」。
续增勇丁并规越援台各营补陈备案折(光绪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
窃查上年七月以前布置海疆各营及分遣规越援台各军,经臣等于十月、十二月两次奏报在案。
八月以后,粤防日形吃重。法船退出长门以后,多来香港,声言扰粤。沙路为中路之南路,地最向外,前接莲华山、后通南石头;王孝祺勤军四营一哨,不免单薄。因移北岸提督蔡金章所部广济军三营扎沙路迤南,以助勤军。北岸专责之署广州协副将邓安邦,令其选调东莞,新安团勇三千名编为六营,官给口粮,分扎鱼珠前后之蚧冈、乌涌等处,以为鱼山、狮山各炮台犄角。其时水雷俱已遍下,令记名总兵刘宝春赶造洋舢板三十只,配水勇四百五十四名,分泊黄埔、虎门、沙角、蒲州一带巡护水雷;又募善于泅水之勇丁一百名,令广西试用知县张义澍管带,以备攻毁敌船。十月间,派王孝祺统八营一哨出关援剿,所部内有安勇一千五百名系由署陆路提督郑绍忠营内抽拨,因令郑绍忠添募安勇四百名,酌量填补;有炮勇三百名系由游击黄廷耀营内抽拨,因令黄廷耀添募炮勇一百五十名,并于黄廷耀红单船水勇五百名内,裁拨一百五十名,仍合成炮勇三百名,填扎原防。勤军既行,沙路太单。令蔡金章添募五百名连原部三营、副将黄德耀团勇一营,以资防守。令阳江镇总兵黄廷彪于东滘口建造炮台,添募亲军一百名守之。嗣接台湾来电:法人将弃台图粤;腊正之交,香港、惠州一带会匪颇多蠢动,有勾结法匪之谋,省城戒严。尚书臣彭玉麟亲驻沙角,臣之洞即拟出省赴黄埔、鱼珠一带督剿,添募亲军四百名,臣文蔚添募亲军五十名。正月初旬以后,南关被寇,龙州危急;廉州封口,南宁以下沿江警扰。游勇土匪乘机肆掠,浔、梧各郡皆来东省请兵。其时省防方急,各军皆有分地;设有缓急,无可抽调。而周家盛、廖长明两军尚无入桂音信;虽经奏调龚继昌率军来粤,为期尤远。因令记名总兵李先义招募广胜军二千五百名,以备赴急援剿之用。自正月初,即定议遣吴宏洛一军渡台,拟移沙路之军填守长洲;令记名总兵刘树元招募湘军两营,并拨他处原有湘军二营益之,填守沙路。此粤防本省节次添募之营也。
广、桂、滇、越诸军,饷械皆由东省转输,军情日急,解运日繁;民船既多稽迟,又须待沿江扒船轮转护送,不免耽延。上年冬间,饬督标左营参将蔡其昌酌量龙、宁一带滩河情形,造转运船六十号,募配水勇五百五十五名,取其装运、护送合而为一,较可迅速;派知府张赓云赴龙州设西转运局,募勇五十名,以资防护。十二月间,准提督冯子材咨:前敌攻剿吃紧,防护粮饷需人,该军添募收放局勇丁六十名。正月初,署怀集营守备副将龚尚春自请卸任率勇援台。其时吴宏洛正在筹船东渡,闻台北淮勇病亡过多,粤省新来淮勇尚众,因另派龚尚春带淮勇五百人先到汕头设法东渡;现已据报到台。五品卿衔吏部主事唐景崧于宣光撤围后,奏明调回桂边,防扼牧马。其时桂军多溃,敌势蔓延,牧马为归顺、镇安屏蔽,地势可斜出南关之后,敌所必争;情形紧急,因电饬该主事添募二千人,俾可独当一面,进规太原。黄守忠所部,先经奏明,饬调随唐景崧助剿;旋据唐景崧报:黄守忠率众一千人到防,编为两营,分扎下冻等处。此规越、援台节次添募之营也。
所有前后添募各勇应造花名等册,均俟造缴齐全,再行汇造送部查核。据善后海防局营务处各司道会详请奏前来,臣等查以上续增水陆各项勇丁,均系奉旨停战撤兵以前之事。为省防者尚不甚多,大率皆因协助台、越、滇、桂而起。不惟出关、渡海者固系外援,即屯驻本省者亦多因广军外调,致需增兵填扎。故粤饷之累,不累于本省而累于邻疆。臣等现正体察情形,将各路防勇酌量分别撤留,以节饷需。
旨:『该部知道』。钦此。
——见「全集」卷十一「奏议十一」。
致总署、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六月初五日)
发前奉署电:法商、教欲入粤;即告各将领及地方官,皆不愿,佥称宜稍缓。粤正裁勇,又值水灾;澎湖未退,闽尚未有法人入口。教士骤入,必滋事;保护难周,难当重咎。当令税司贺璧理转致法领事暂缓;俟晓谕军民妥贴,再嘱贺知会。渠欲先修领事署,允之。既归和好,宜求相安。钧署自未便拒其所请,以外省情形不便为词,彼当释然。歌。
——见「全集」卷一百二十五「电牍四」。
筹办刘永福内徙情形折(光绪十一年六月初六日)
窃臣于二月二十三日钦奉二十二日电旨:『法人现来请和,于津约外别无要求;业经允其所请』等因,钦此。同日又奉电旨:『刘永福一军,必须妥为安插』等因,钦此。臣查津约第一条,有『无论何人侵犯北圻,中国均应保全护助』之语。法人此条之意,即指刘永福而言。法与永福仇衅山积,永福不去越,则法人必不相容;中国既不能违约而助永福,然永福曾经授职统军为国宣力,亦断无代法人剪除之理。惟有令其去越,则葛藤自解;既可结束款局,兼可保全猛将。其时适接云贵督臣岑毓英咨电,谓永福遣弁来粤募勇,意欲东来就饷。该督词意,甚以永福离滇赴粤为喜。此臣调屯思、钦之议所由来也。
嗣经委员孙鸿勋等赍文赴越,传达停战撤兵谕旨。该员亲见永福,剀切宣谕。据永福面称:感激天恩,深愿内徙;惟在越年久,部多累重,但求妥为措置,俾得成行。委员带回一禀,内有请示数条:一、求带旧部三千人入关。一、请给木质关防,以资统率。一、历年军士战没者家属皆加收养,约有数千家,义难弃之;此项丁口,求为安置。一、历年出力伤亡将士,乞臣奏请奖恤。一、积年炮械甚多,乞为设法运致。一、备言保胜险要,拟令其子通判刘成良留守其地,以固滇防等语。臣体察情形,若不许其统带数营,则心不自安,又似置之闲散,必不乐于内附。多带越众,则其部下不尽驯谨,恐日后转为永福之累。因岑毓英咨有『刘部并招回黄部不过二千人』之语,故许其带一、二千人;如得力旧部不多,数百亦可,不必勉强凑数,以少为佳。入关后,必令募足五营。关防,许其入边发给。其余众丁口,则令给赀留越安业谋生。奖恤,则允为上请。炮械,则告以精者酌带,粗者禀商岑毓英酌办;内地精械甚多,毋庸搬运劳费。至其子刘成良留越一节,则驳饬不准。以前饷项、目前资费,则咨照岑毓英于解到刘饷从宽发给。当经逐条批答,并咨岑毓英转饬酌办,兼令唐景崧加函催促各在案。奖恤一条,当经电奏,仰蒙俞允由臣奏请。种种招徕,无非欲其速入边关,早定款局;复派总兵马宗骏、州判孙鸿勋等再往敦趣。乃接岑毓英函咨,但云『五月中启行』。唐景崧接永福四月二十七日来信,亦无准期。而法人方且坐踞澎湖,以待保胜之退;严旨屡下,西顾忧劳。若再迁延相持,成何事体!
查永福征战越境二十余年,根深柢固;一旦尽弃故垒、重觅新巢,实非容易。自法攻北圻以来,越官率多依附永福;闻其内调,咸诣委员请留。今滇军已撤,越人纠众拒法者甚多,更必藉永福以为固。虽永福左育败后部众多离,而其积威虚声,尚足悚动法越。法酋勃里也及五画以下兵官,日向委员探问永福之去否。以臣揣之,大抵永福一人甚愿内徙,而难免不为部众所累、越人所留;不来则惧负朝恩、来则重弃故土,是以动多牵制,大有进退维谷之情。昨据永福二月遣来募勇之营官刘正兴面称:接永福信,知已将资产陆续变卖迁移,如因道远累重猝难赴粤,亦必让出保胜,就近先移滇境等语。惟是广、越相去二千余里,该军实情殊难遥度。岑毓英近在咫尺,其抚驭机宜,可以随方因应;宣慰操纵,似尚非难。臣又严檄永福,令其迅速启程,遵旨先入云境,再议东行。一切措置之法,迭次函檄批禀俱已周详。其有未尽事宜、变通办法,令其就近禀商岑毓英酌办,不得以听候粤批为词,亦毋庸俟委员到彼,致稽行期;并函致岑毓英:永福应带若干人?先到何处屯扎?余众若何安置?辎重炮械若何运致?或竟难赴粤,止肯稍移至滇边地界,悉请该督就近裁酌。并嘱察其是否果能离越?如实有为难之处,亦令其切实禀复,飞速奏达,上听圣裁。
所有催调刘永福近日情形,除随时电奏外,理合缮折具奏。如有谕饬办理之处,仰恳先由电旨传达,俾臣早得奉到遵行。
旨:『览奏均悉。前据岑毓英电奏:「刘永福一军,据报于五月二十四日起程赴粤。沿途夫役、粮米,已饬开化、广南两府备办』。谅可遄行无阻。目下该提督计将抵粤,即着该督懔遵前旨,饬令迅赴思、钦一带,妥为安置。钦此。
——见「全集」卷十二「奏议十二」。
致总署、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六月初九日)
法教入内,总以中国海面无法船为断。今澎湖未退,闽省未令法入,军民皆知,众怒未息。法商、教遽欲入粤,似非定约本意。目前裁勇数十营、被水灾民数万,教士骤到各属,必然生事;教入粤西,尤多不便。商之文武僚属、将弁,皆曰「不可」。英领事贺璧理目击情形,亦深谓「缓来为宜」。前托税司商法领事缓入,以期安稳;意似相信,允缓八日。年来体察洋情,若事由外省商办,较易商量。不止一端,彼不过姑耸巴使向总署妄求,以图尝试;若以外省难办谢之,臣之洞当嘱税司或他国领事婉致熟商,务求妥善,以纾宸廑。总之,法人气馁力敝,沿海及各国皆知,断不致再生枝节。粤省法并无商传教,何争此数日?此乃得步进步。若彼兵船尚踞我地,遽令教士入口,流弊太多;且中国示弱太甚,将为各国所轻。伏恳圣明熟思,并垂询北洋,敕其妥筹,必能商缓。臣之洞为防患息事起见,实无与去年谕旨相背之处。请代奏!佳。
总署来电(六月十二日巳刻到)
本日奉旨:『「张之洞电奏法教入粤流弊太多、示弱太甚」等语。传教载在条约,上年七月降旨用兵,尚谕令保护法国教民。现在基隆已退,被掳弁兵均已收回,法使业已到京;教士照约入口,有何示弱?澎湖尚未退出,正以云督撤兵稽迟为借口;若再因阻教入粤,别添枝节,以致澎湖久踞不退,其为示弱不更甚耶?此等紧要关键,岂能轻听僚属、将弁之言,有意阻挠!如地方莠民藉端滋闹,全在该督严饬弹压。果能实力奉行,何至生事?贺璧理致法领事信,有「法教入粤,粤督不愿」等语。何以向该督言,亦谓「缓来为宜」?恐不足据。着张之洞速即出示晓谕,准令教士入口,以昭大信;勿得再存意见,转启群疑。设有偾事,惟该督是问。钦此』。真。
——见全集卷七五「电奏三」。
致天津李中堂(光绪十一年六月初九日)
同日又电奏,为法教暂缓入粤事,已电咨矣。此事实属难行。总署不察粤省军民情形,迫令出示放入,必生事端。贺税司尚以为当缓,粤情可知。且闽、粤前敌,与津、沪不同。澎湖未退,法教遽入,亦于国体有碍。教入粤西,尤为不可。署意恐法生枝节;情理相商,何致枝节?且此时法亦何敢乎?公主持大局,深悉洋情;望设法与总署、赫、林等言之,粤省军民同感。即复!佳。
李中堂来电(六月十一日巳刻到)
林椿回法过香港,来信云:『法廷本拟如约撤澎湖,因公阻领事、教士入粤,越民内乱由粤帅嗾使,遂饬勿撤澎湖』。署谓生枝节,殆指此。望准领事回粤,设法弹压;教缓入粤西,似可商。幸毋迟疑,致干诘责。鸿。蒸。
——见「全集」卷一百二十五「电牍四」。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六月十三日)
已遵旨出示,令法教入口。前据英领事嘉托玛、税司贺璧理商法领事,已覆允缓十日。旋接吴宏洛自澎湖电:『澎湖法船十一日辰初全退』;闽电亦以退告。今澎湖既退,其来迟早自可听之,亦不拘定十日。请代奏!元。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六月十三日)
刘永福离保胜,中国事事如约。北洋电:『林椿函告巴使,谓越民内乱由粤帅指使』,谬妄太甚!粤为调刘,劳费无算,以后甚费筹划。彼力不足以服越,节外生枝;越服法、拒法,皆非中国所能使。岑奏越众据垒,此实情;黑、黄旗余众陆东环、王玉珠、汤宗政、朱冰清、刘文谦、刘志雄、黄俊芳、梁茂林、谢炳安及叶成林等头目十余,今皆弃刘自雄。岑五月朔电甚详。刘四月电,声明诸人现扎红花江一带,与该提无涉;证以岑电可信。本月初六,洞已驿奏。在越法兵多病殁。拒法者,西路宣、兴以西十余股,越官阮光碧等、越民王梅孝等、游勇陆叶等约两万;东路谅、平以南七、八股,越官黄廷经等、越民阮秋河之妻等、游勇梁正理等约六、七千。四月内,阮氏在北宁获胜,入其郛;五月内,汤五在丹凤获胜,越回委员、云函、桂探甚晰,皆与云、粤、刘无涉。谨详陈,以备法再生波,总署可与驳辩。总之,法船退澎湖而不回国,仍分泊中国海面,不过无聊缠扰,仍为越事;望朝廷察其计狡而力窘,其技自穷。请代奏!元。
——以上见「全集」卷七十五「电奏三」。
致南宁岑宫保(光绪十一年六月十四日)
十三日接总署十二日来电:『本日奉旨:「岑毓英电奏刘永福已抵文山县,料理赴粤等语。法人在澎,专候滇省撤兵消息;现在刘永福已将赴粤、滇军亦概入云界,法人自不能以此借口,办理尚合机宜。前据张之洞电奏,有已许刘永福带二千人可以安置之语,目下该军旧部不满五百,即着于遣散粤勇内添募,合成二千人,饬令迅赴思、钦一带,由张之洞妥为布置;毋任在滇逗遛,以免别生枝节。钦此」。即转电云督。文』。等语。刘现有本部既少,宜多给饷、少带人,到粤再照洞原批募足五营为妥。二千之数,似不必拘泥。已电奏由公酌量,请酌办;思、钦亦须再酌。愿。
致龙州李护抚台、唐主政、西转运局、南宁左江道(光绪十一年六月十五日)
薇卿江电悉。澎湖已退,款局已定。分界通商,非半年所能了。桂军现有三十余营,东饷万分支绌,岂得不节?萃军已报裁十营讫,景军四营,益以黄军两营,尚有三千人;果能士练器精,岂尚不能一战?应遵前檄裁六营,就各营中汰弱留强,不分新旧;饷由西运局筹酌,先尽散勇,能敷几营,即先裁几营。一面设法与南宁、龙州商汇,一面商之李护院暂借凑垫,饷到扣还。六月初三日起,解饷六万;不久可到。前存刘饷三万五千,均拨作东饷用。运局现存若干?并速复。翰。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二十五「电牍四」。
妥筹安置刘永福事宜折(光绪十一年六月二十九日)
窃臣屡接云贵督臣岑毓英咨并刘永福来禀,知已率其家属、部众移入滇界文山县地方。所有该提督远行不易暨现在催调情形,迭经臣电奏、驿奏在案。该提督到粤之期,计亦不远;必须及早筹定办法,以期经久无弊。
窃惟朝廷所以处永福者,必兼安插、保全、任使三义而有之,乃为周妥。欲息边衅,故须安插;该提督素有忠勇之名,敌国所惮,故须保全;予以高官、资以重兵厚饷。若置之冗散,则虚糜可惜;故亦须量能任使,俾该提督得尽其长,而国家得收其用。查安插之地,两广边腹皆不相宜;臣原议欲处以思、钦者,为其乡土所在,且欲资以捍边也。前两年法人来议越事,但云溯红江、通滇境,尚无通桂之说。今年停战之始,臣曾力请将谅山、广安等省留为瓯脱;因未悉详约通商已兼滇、桂,又请拒其桂境通商。盖中、法隔绝,则处此自无所嫌。今桂岸之商已许、瓯脱之议不行,而思、钦教民最多,以永福处此,其部下与越太习,出入莫禁、声气相通;设越民稍有不靖,必为法人借口:不曰黑旗之旧部,则曰粤将之指挥,衅隙滋多,闻该提督已自不愿。若处之归顺、镇安等州,其地毗连保乐,既接越边、亦近滇境,其不便与思、钦、文山略同。若如该提督所请处之南宁,则此地滇、桂枢纽,商民辐凑,尤非屯兵之所;桂省官民皆不谓便。若处之内地、甚或移之他省,则南北异地、山海异宜,部众必不愿从行;即使果行,亦归无用。且该提督为人性情直率、礼节粗疏;一半年后,疆臣或以节饷之故而罢其兵、文吏或指部卒之疵而攻其短,枝节纷纭,必致该提督终受其累,亦甚非朝廷招徕激励之本意也。臣愚熟思,惟有处之琼州,则一无窒碍,而于海防甚有益。粤防惟琼防为最可虑,其地之荒陋贫瘠,不及台湾什之一。而最近越南海防港口,朝发夕至;去年以来,法船屡来量水窥探,设有敌警,惟有付之良将,奖率琼岛军民自为战守,无从援应。琼防固,则可与廉郡犄角,为外洋入华之梗;琼防疏,则敌人得以屯泊舟师、休息兵马,为粤省眉睫之忧。而且内防峒黎、外备侮盗,水土恶劣,将吏视为畏途;欲求良将,正苦乏人。查岑毓英奏,屡有『简授刘永福一实缺海疆总兵』之请;窃思若朝廷即以琼州镇处之,似甚相宜。大要其利有五:琼、越隔海,法于海防讥禁甚严,华人无保人执照者不得登岸。该提督部下既无挑衅之方、法人亦无吹诬之具;法疑既释,永福亦安:一也。非使该提督统带一军,则体貌太轻,部曲难散,势必不能内附,故臣曾许其到粤募足五营。然此五营之饷,加以薪费、军火,一年所费不赀;惟琼州防海、防黎,近数年来常有四、五营屯驻其地。越事既起,陆续增至水陆十一营。事平以后,亦难全撤。然细考历年琼防各营,未见一律精锐;该提督所部,不惟能战而且耐炎瘴、习山险,较之外募,利钝迥别。减彼增此,则养此五营不为虚耗:二也。该提督近年部众稍离,由于越乱商阻,税失饷缺。今正左育之挫,由于我之重兵俱在宣光,仅能分兵往援;该军血战两日,遂不能支。然其勇猛威名,久播四裔。本年三月委员到越,与法酋勃里也及大小兵官言及,畏忌之情形诸词色;亲见法兵船上,所悬画图皆绘刘永福历次击败法兵战状。粤省及外埠各国洋人谈及该提督,无不敬服称赞。以诸藩敬惮之人,扼南洋首冲之岛,则隐然有老罴当道之势。万一法人再萌窥伺,该提督上为公义、下为私雠,必能力战死守,无劳督策;且必终日防维、随事经画,将使蕞尔孤岛,屹若长城:三也。琼州生黎,年年出巢侵掠,终未一大衄之;饷不耗于剿而耗于防、军不死于战而死于病,列戍相持,实非胜算。故臣于上年冬底「请奖剿黎」疏内,陈明以后尚须大举剿办。然而内地将士,断不能踰险深入;以该提督所部办此,自易得力。且猛将健卒,劳则有功、逸则生事,责以剿生抚熟、伐木开山,其事亦非一两年所能遽定。琼属昌化铜矿极旺,久为各国垂涎;更以余力督率所部开矿垦田,则琼州之内患既除,地利亦兴,其益甚广:四也。该提督输诚内附,断无可疑;深感国恩,惟有竭力图报。若必虑其部众稍杂,恐有不驯,则琼岛孤悬,一应军火、饷银、粮米无一不仰给内地,譬如婴儿专待乳哺;六辔在手,控驭非难:五也。兼此五利,似于安插、保全、任使之道均尚有合;反复思之,无踰于此。惟处之琼州,即宜授以实缺;若徒使屯扎其地,则形迹似乎流徙,必生疑畏。查本任琼州镇总兵赖镇边,人甚开展明练,而未见有独当艰巨之才;升任后,现尚仍在大鹏协本任。为处刘永福计,似可将赖镇边调任他省总兵一缺。如臣议尚有可采,可否由电密谕臣知?缘处桂、处琼,办法不同,以便豫为筹计。俟该提督有赴粤起程确信,臣即当电奏上闻,再请明旨简授。
伏思该提督倔强越地垂二十年,所任三宣提督辖境甚广。其保胜地方,营垒炮台,累年经营,极称完固。自兴化以上数百里沿江险仄,人马不能并行,实有一夫当关之势。且独此数百里间山岭回复、毒瘴熏蒸,外人断不能堪;而保胜以南,则为三猛十州之地,内通老挝,田多米广,近年已为黑旗、黄旗据有十分之六,筑室垦田于其中,丁口蕃息、资产绵延,目前虽不尽属刘部,然该提督若不去越,则此辈可离而亦可合。该提督屯踞已久,俨然有土司、酋长之势;越官、越民,奉令惟谨。臣此次檄调,议者咸料其不来;今一旦尽弃故垒、率众来归,非感激圣恩、恪遵朝命,断不至是。查该提督在越,与法本无妨碍;徒以受越之官忠越之事,忿越之坐受鱼肉,挺身血战,积成深雠;法人屡经招之,该提督义不肯往。观其尽忠于藩国,知其必能效节于皇朝。惟望朝廷优异矜全,显以作天下忠臣勇士之气,而隐以固孤危难守之琼,粤防幸甚。
旨:『张之洞奏「安置刘永福事宜」一折,览奏均悉。琼州孤悬海外,选将驻兵,诸宜审慎。刘永福到粤后,着张之洞传见,详加察看;将其性情、才略究竟何如?所部勇丁是否安静守法?据实电奏,候旨定夺。钦此』。
——见「全集」卷十二「奏议十二」。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七月初一日)
岑电:『刘永福五月廿四起程赴粤』。旋接刘禀:五月初八日接到洞批示各条,又奉檄催,定廿四赴粤;又云:俟雇夫齐备,如仍有艰难之处,俟粤委员孙鸿勋到,就近筹维,请岑示等语。揆刘意,总因重迁恋土,待饷怀疑,未悉究作何位置,不敢遽来;故俟晤粤员后,方定离云之期。计孙鸿勋六月底可到。六月十二日电旨,令刘带二千人;洞原檄准带二千,嗣接岑电:『刘现部不多,若多带恐沿途滋扰,毓英难当重咎』等语,词甚悚切。当经电复,人数请岑酌办,但须宽给饷。是否有当?谨陈明。请代奏!朔。
——见「全集」卷七十五「电奏三」。
各路防营分别裁留折(光绪十一年九月初四日)
窃惟广东自光绪九年越事萌动,即有防军。至十年夏,而海警戒严。至十一年春,而边防益迫。加以遵旨赴援台、闽,经营越圻,水陆营勇远征近募,逐渐增加;处八面受敌之区,不得不作无米为炊之计。本年春季款议略定,各省渐可息肩;而台澎之波未平、保胜之局未定,粤为越境比邻、南洋外户,仍不能不盛我军威,隐相慑制,以杜狡谋。迨五月内澎湖肃清,防务解严;自宜亟为裁军节饷之计。当经臣等体察强弱、分别缓急,会商尚书臣彭玉麟次第减汰。惟撤营过骤,易启戎心;游勇太多,又虞生事,不得不循序相机办理。
计数月以来,省内、省外防军,署水师提督方耀所部先后裁去六营零二百名;留省防四营、潮防二营。署提督郑绍忠所部,先后裁去十一营零四百名;留省防三营、惠防一营、北江防勇两营并亲军一百名、沙面巡勇二百名。署广州协副将邓安邦所部,先后裁去两营零四百三十名,又裁去所部东莞团勇六营;留省防一营零一百名、旧设巡缉两营。提督娄云庆所部在粤续募湘勇两营、提督王永章所部续募湘勇两营、总兵刘树元所部续募湘勇两营,先后全裁。提督蔡金章所部广济军四营,先后全裁。提督杨安典所部炮队,裁一营、留一营,仍分为两底营。总兵李先义所部广胜军,裁去一营,留四营。提督吴宏洛武毅军五营,除先遣赴台一营外,裁三营;留一营,归入粤省广胜军。总兵刘宝春所部护雷洋舢板水勇四百五十四名、知县张义澍所带水勇一百名,全裁。总兵黄廷彪亲军一百名,全裁。署顺德协副将利辉所部,裁去二营,并裁红单船十号;留陆营一营。赤溪协副将吴迪文所部一营及亲军三十名全裁,并裁红单船十号。水师游击黄增胜所部两营,先后全裁。水师游击黄廷耀所部,裁去一营零五十名,并裁红单船十号;留炮勇一百名。副将黄德耀所部一营,全裁。香山县知县萧丙坤所部招安义勇,裁去七十二名;留二百名。署大鹏协副将赖镇边所部一营,裁去四百名,留一百名。督标亲军,裁去四百名,留一百名。营务处亲兵一百名,全裁。其副将龚尚春援台淮军一营,裁留应由福建抚臣刘铭传酌办。此外,尚有副将黄荣华所部新设内河舢板广安水军三营、副将黄金福所部旧设绥靖营巡勇一营,均仍其旧。此省防裁留之军也。
高州镇所部分防廉、钦共四营,全裁;现委王孝祺署该镇,即以所部勤军现存四底营填扎。钦州署参将莫善喜新旧四营,全裁。参将陈荣辉所部两营,先后两次全裁;即以冯子材所部现存六底营填扎。由闽赴廉之游击方沿所部五营,载回潮州全裁;选其精锐,并入潮防老营。此廉防裁留之军也。
琼州镇所部两营,裁一营,留一营。雷琼道王之春所部粤军五营零二百五十名,今裁三营零二百五十名,留两营。都司郑廷宗所部水勇八百名、红单船二十号,全裁。此琼防裁留之军也。
潮防原有之营,先后裁去方文、方鳌等营共一千二百名;留二营,归入方耀所部六营计算。惠州归善县自十年稔山会匪滋事后,该县募勇三百名,全裁;计惠留郑部一营、潮留方部两营。此潮防、惠防裁留之军也。
出关会滇、会桂征军提督冯子材所部,先后裁去十五营,留三营仍分为六底营,并亲军一百名;以前分屯龙州、上思州、钦州、廉州,今桂军已敷防守,拟将屯龙之营撤回。右江镇总兵王孝祺所部,先后裁去六营,留两营仍分为四底营,并亲军一百名,屯廉州北海。底营者,每营按正营人数减半,惟营哨官尚存各营名目,意在减勇数以节饷项、存营底以壮声威;一旦有事,熟手将弁具在、军装器械皆全,即可募足全营,尚不为难。唐景崧十营,先后裁去九营;留一营仍分为两底营,并亲军一百名,屯龙州西下冻土州。其黄守忠两营,本为安插远人,附属唐军,势难遣撤;应另行筹酌奏明办理,尚仍其旧。西江龙、邕、浔、梧一带转运船水军五百五十五名,全裁。其刘永福一军原拟五营,应俟抵粤后实有几营,再行酌定奏办。此出关征剿凯旋分防裁留之军也。
统计各路裁撤水陆勇丁五万三千八百余人,每月可省饷二十余。万计现存者广境、桂境共尚有四十余营,无可再减。所有已裁各营,均经分别道路远近,酌给资粮。籍隶外省者,或以轮舶送至上海、扬州;或雇民船送出粤省北界,由江西、湖南分遣,量其余资,可抵湘、鄂、江、皖、直东各原籍,以免逗留滋事。或已据报裁竣,或正檄行遵办,一切俱属安谧。此外,无着游勇甚多,亦经分起随时资遣。
惟是海警虽息,海防难弛。已成之台垒,不能不守;新置之炮械,不可不练;健将劲卒,不可不储养以备缓急。粤省水陆盗匪时常窃发,不能不借兵力以资巡缉。所有原防地段或分营移扎,或并力扼要,仍责令随时训练,以纾饷力而期持久。
旨:『该部知道。钦此』。
查明洋款数目请饬各省关分还折(光绪十一年九月初四日)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五月初七日,承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来电:『本日奉旨:「广东所借洋款,除动用外,余存若干?着张之洞迅速详晰奏报,候旨拨用。钦此』。臣当即饬行司局查覆去后。
兹据布政使沈镕经会同善后海防局司道详称:广东省第一次借汇丰洋行银一百万两,系为本省海防之用;第二次借汇丰银一百万两,原系备购铁舰,旋以海防无款,改作防费。均系前督臣张树声奏明办理,次第支放。臣于上年秋间,查明前款已竭;防急费重,奏准向汇丰第三次借银一百万两应用。又于十二月间,以粤饷不继,奏准向汇丰第四次再借五十万五千镑,按照外洋时价每镑值银三两九钱八分五厘一毫四丝九忽零,合银二百一万二千五百两二钱九分三厘。统计本省海防案内所借洋款,共银五百一万二千五百两二钱九分三厘,声明粤借粤还,不累各省各关。计自上年夏间至本年春杪,省防紧急,水陆戒严;琼海常见敌船、廉口复经封堵。所有支发防饷、建筑炮台、购买华洋军火、船只、装械以及一切布置河道守具、转运制造,在在均需巨款。前项借款,计已支用无余。此粤省海防案内历借洋款收支之实数也。此外,粤省代借宝源洋行一百万两;又第五次与汇丰洋行议借七十五万镑,按照每镑价银三两九钱八分五厘一毫四丝九忽零,合银二百九十八万八千八百六十一两八钱二分二厘。以上代借各案洋款,共银三百九十八万八千余两,均经臣先后由电奏准。其宝源一百万两,系奏明分拨滇、桂饷各四十万两,刘永福饷二十万两;汇丰借款七十五万镑内,系奏明援台、规越共一百万两,台、越各半支用。又,奏明筹备鲍超军饷一百万两,先准部行以鲍饷由川省支应,此项另款存储;嗣以滇、桂边防饷绌,续经节次奏明改解滇、桂各四十万两,鲍饷十万两,桂省边防购炮十万两。又,奏明定购气炮一百万两。均经声明由各省关认还,先后奉旨允准在案。因洋行以镑数合计,除上两项二百万两外,实存九十八万八千八百六十一两八钱二分二厘。此粤省代借洋款收支现存之实数也。
以上等由,由该司局核明详请覆奏前来。伏查粤省代借各案洋款,共银三百九十八万八千八百六十一两八钱二分二厘,系奏准由各省关合力筹还之款。所有历次合同,亦经分案咨送户部。计应还本息,转瞬届期。应请旨敕催部臣查明历次合同内载应还本息日期、银数,作速指定各省关分还数目,行令遵照拨解,咨粤查照;并请严定拨解迟延处分,以免临时贻误。大率粤省所借洋款先后共九百万两零,为本省海防而借者,约五百万两,为滇、桂、台、越各省买炮而借者约四百万两。本省借者,经前督臣张树声借二百万、臣借三百万,俱已收清支讫;此应粤省藩、运两库归还。外省借者,已用者三百万,现存候拨者约一百万;此应各省关归还。为滇、桂用者,似应由向有滇、桂协饷省分认还,应候部臣酌派。伏思粤省为三省之首冲、越寇之接境,本应各省合力通筹以顾前敌;祗以海疆同时设防,腹省各有协款,计臣拨派已费筹维。当时艰事急之时,臣诚不敢以无饷借口,贻误边疆;更不忍以烦数请拨,上劳宵旰。是以将本省海防五百万两声明粤用粤还,独肩其难、独任其累。区区苦衷愚悃,当在皇太后、皇上天鉴之中。将来悉索抵支,能否如期照付,实已不易周转。至于代借约四百万两,专为维持全局、协济邻封。合无仰恳天恩,敕部于分派各省关案内,粤省邀免再派,以免失期洋贾,偏累岩疆,粤省幸甚!
旨:『户部速议具奏。钦此』。
——以上见「全集」卷十二「奏议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