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典籍屋
庙方四丈,不作墉壁。道广五尺,夹树兰香。斋者煮以沐浴,然后亲祭,所谓“浴兰汤”。
海中有金台,出水百丈,结构巧丽,穷尽神工,横光岩渚,竦曜星汉。台内有金几,雕文备置,上有百味之食,四大力神常立守护。有一五通仙人来,欲甘膳,四神排击,延而退。
邺城凤阳门五层楼,去地二十丈,长四十丈,广二十丈,安金凤皇二头于其上。石季龙将衰,一头飞入漳河,清朗见在水底;一头今犹存
始兴县有皋天子国。因山崎岖,十有余里,坑堑数重,阡陌交通。城内堂基碎瓦,柱穿犹存。东有皋天子冢。皋天子,未之闻也。
始兴县有睪天子城,城东有冢。昔有发之者,垂陷,而冢里有角声震于外,惧而塞之。
始兴灵水,源有汤泉。每至霜雪,见其上烝气高数十丈,生物投之,须臾便熟。泉中常有细赤鱼出游,莫有获者。
艾县辅山有温冷二泉,同出一山之足。两泉发源,相去数尺。热泉可煮鸡豚,冰泉常若冰生。双流数丈而合,俱会于一溪。
襄邑县南濑乡,老子之旧乡也。有老子庙,庙中有九井,能洁斋入祠者,水温清随人意念。
始安熙平县东南有山,山西其形长狭,水从下注塘,一日再减盈缩,因名为“朝夕塘”。
耒阳县东北有芦塘,淹地八顷,其深不可测。中有大鱼,常至五日一跃奋出水,大可三围,其状异常。每跃出水,则小鱼奔迸,随水上岸,不可胜计。
宜都建平二郡之界,有五六峰,参差互出。上有倚石,如二人像,攘袂相对。俗谓二郡督邮争界于此。
武昌阳新县北山上有望夫石,状若人立。相传:昔有贞妇,其夫从役,远赴国难,妇携弱子,饯送此山,立望夫而化为立石,因以为名焉。
巴丘县自金冈以上二十里,名黄金潭,莫测其深;上有濑,亦名黄金濑。古有钓于此潭,获一金锁,引之,遂满一船。有金牛出,声貌莽壮。钓人被骇,牛因奋勇跃而还潭,锁乃将尽,钓人以刀斫得数尺。潭、濑因此取名。
淮南牛渚津水极深,无可算计,人见一金牛,形甚瑰壮,以金为锁绊。
庐山自南行十余里,有鸡山,山有石鸡,冠距如生。道士李镇于此下住,常宝玩之。鸡一日忽摧毁,镇告人曰:“鸡忽如此,吾其终乎?”因与知故诀别,后月余遂卒。
三峰最为竦桀,自非清霁素朝,不可望见。峰下有泉,飞流如舒一匹绢,分映青林,直注山下。虽纤罗不动,其上翛翛,恒凄清风也。
宫亭湖边傍山间,有石数枚,形圆若镜,明可以鉴人,谓之石镜。后有行人过,以火燎一枚,至不复明,其人眼乃失明。
山阴县九侯神山上有灵坛,坛前有古井,常无水,及请告神,水即涌出,供用足,乃复渐止。
谯县城东,因城为台,方二十丈,高八尺,一曰:古之葬也,魏武帝即筑以为台,东面墙崩,金玉流出,取者多死,因复筑之。
乐安县故市经荒乱,人民饿死,枯骸填地。每至天阴将雨,辄闻吟啸呻叹声聒于耳。
平都县南陂上有冢,行人于陂取得鲤,道逢冢中人来云:“何敢取吾鱼?”夺着车上而去。
广陵有冢,相传是汉江都王建之墓也。常有村人行过,见地有数十具磨,取一具持归。暮即叩门求磨甚急,明旦送着故处。
广陵露白村人,每夜辄见鬼怪,咸有异形丑恶。怯弱者莫敢过。村人怪如此,疑必有故,相率得十人,一时发掘,入地尺许,得一朽烂方相头。访之故老,咸云:“尝有人冒雨送葬,至此遇劫,一时散走,方相头陷没泥中。”
硕县下有眩潭,以视之眩人眼,因以为名。旁有田陂,昔有人船行过此陂,见一死蛟在陂上不得下。无何,见一人,长壮乌衣,立于岸侧,语行人云:“吾昨下陂,不过而死,可为报眩潭。”行人曰:“眩潭无人,云何可报?”乌衣人云:但至潭,便大言之。”行人如其旨,须臾,潭中有号泣声。
东莱人性灵,作酒多醇,浊而更清,二人曰以是醇□。
楚文王少时好猎,有一人献一鹰,文王见之,爪距神爽,殊绝常鹰。故为猎于云梦,置网云布,烟烧张天,毛群羽族,争噬竞搏。此鹰轩颈瞪目,无搏噬之志。王曰:“吾鹰所获以百数,汝鹰曾无奋意,将欺余耶?”献者曰:“若效于雉兔,臣岂敢献?”俄而,云际有一物凝翔,鲜白不辨其形,鹰便竦翮而升,矗若飞电。须臾,羽堕如雪,血下如雨,有大鸟堕地,度其两翅,广数十里,众莫能识。时有博物君子曰:“此大鹏雏也。”文王乃厚赏之。
汉武帝常微行过人家,家有婢,国色,帝悦之,因留宿,夜与婢□。有书生亦家宿,善天文。忽见客星移掩帝座甚逼,书生大惊跃,连呼咄咄,不觉声高。乃见一男子,操刀将欲入户,闻书生声急,谓为己故,遂蹙缩走,客星应时即退。帝闻其声,异而召问之,书生具说所见,乃悟曰:“此人是婢婿,将欲肆其凶于朕。”乃召羽林,语主人曰:“朕,天子也。”于是擒奴伏诛,厚赐书生。
汉武见物如牛肝,入地不动,问东方朔,朔曰:“此积愁之气,惟酒可以忘愁,今即以酒灌之,即消。”
汉武帝在甘泉宫,有玉女降,常与帝围棋相娱。女风姿端正,帝密悦,乃欲逼之。女因唾帝面而去,遂病疮经年。故《汉书》云:“避暑甘泉宫,正其时也。”
甘泉王母降。
汉武帝与群臣宴于未央,方啖黍臛,忽闻人语云:“老臣冒死自诉。”不见其形,寻觅良久,梁上见一老翁长八九寸,面目赪皱,须发皓白,拄杖偻步,笃老之极。帝问曰:“叟姓字何?居在何处?何所病苦,而来诉朕?”翁缘柱而下,放杖稽首,默而不言。因仰头视屋,俯指帝脚,忽然不见。帝骇愕不知何等,乃曰:“东方朔必识之。”于是召方朔以告,朔曰:“其名为‘藻兼’,水木之精也。夏巢幽林,冬潜深河。陛下顷日频兴造宫室,斩伐其居,故来诉耳。仰头看屋,而复俯指陛下脚者,足也。愿陛下宫室足于此也。”帝感之。既而息役。幸瓠子河,闻水底有弦歌之声,前梁上翁及年少数人,绛衣素带,缨佩甚鲜,皆长八九寸,有一人,长尺余,凌波而出,衣不沾濡,或有挟乐器者。帝方食,为之辍膳,命列坐于食案前。帝问曰:“闻水底奏乐,为是君耶?”老翁对曰:“老臣前昧死归诉,幸蒙陛下天地之施,即息斧斤,得全其居,不胜欢喜,故私相庆乐耳!”帝曰:“可得奏乐否?”曰:“故赍乐来,安敢不奏?”其最长人便治弦而歌,歌曰:“天地德兮垂至仁,愍幽魄兮停斧斤。保窟宅兮庇微身,愿天子兮寿万春!”歌声小大无异于人,清彻绕越梁栋。又二人鸣管抚节调契声谐。帝欢悦,举觞并劝曰:“不德不足当雅贶。”老翁等并起拜爵,各饮数升不醉。献帝一紫螺壳,中有物状如牛脂。帝问曰:“朕暗,无以识此物。”曰:“东方生知之耳!”帝曰:“可更以珍异见贻。”老翁顾命,取洞穴之宝。一人受命,下没渊底,倏忽还到,得一大珠,径数寸,明耀绝世,帝甚爱玩。翁等忽然而隐。帝问朔:“紫螺壳中何物?”朔曰:“是蛟龙髓,以傅面,令人好颜色;又女子在孕,产之必易。”会后宫难产者,试之,殊有神效。帝以脂涂面,便悦泽。又曰:“何以此珠名洞穴珠?”朔曰:“河底有一穴,深数百丈,中有赤蚌,蚌生珠,故以名焉。”帝既深叹此事,又服朔之奇识。
汉武帝以玄豹白凤膏磨青锡屑,以酥油和之为灯,虽雨中灯不灭。
董仲舒尝下帷独咏,忽有客来,风姿音气,殊为不凡,与论《五经》,究其微奥。仲舒素不闻有此人而疑其非常。客又曰:“欲雨。”因此戏之曰:“巢居知风,穴居知雨。卿非狐狸,即是鼷鼠!”客闻此言,色动形坏,化成老狸,蹶然而走。
文翁常欲断大树,砍断处去地一丈八尺,翁先祝曰:“吾若得二千石,斧当着此处。”因掷之,中所砍一丈八尺处。后果为郡。
长安有张氏者,昼独处室,有鸠自入,止于对床。张恶之,披怀祝曰:“鸠,尔来为我祸耶止承尘,为我福耶入我怀。”鸠翻飞入怀,以手探之,不知所在,而得一金带钩焉。遂宝之。自是之后,子孙昌盛。
汉何比干梦有贵客,车骑满门,觉,以语妻子。未已,门首有老姥,年可八十余,求避雨,雨甚盛而衣不沾濡。比干延入,礼待之,乃曰:“君先出自后稷,佐尧,至晋有阴功,今天赐君策。”如简,长九寸,凡九百九十枚以授之,曰:“子孙能佩者富贵。”言讫出门,不复见。
汉建武元年,东莱人姓乜,家尝作酒卢,入内政见三奇客,共持曲饭至抒其酒饮,异以饭曲代处,而三鬼相与醉于林中。
汉明帝永平五年,剡县刘晨、阮肇共入天台山取谷皮,迷不得返,经十三日,粮食乏尽,饥馁殆死。遥望山上有一桃树,大有子实,而绝岩邃涧,永无登路。攀援藤葛,乃得至上。各啖数枚,而饥止体充。复下山,持杯取水,欲盥漱,见芜菁叶从山腹流出,甚鲜新,复一杯流出,有胡麻饭糁,相谓曰:“此知去人径不远。”便共没水,逆流二三里,得度山出一大溪,溪边有二女子,姿质妙绝,见二人持杯出,便笑曰:“刘、阮二郎,捉向所失流杯来。”晨、肇既不识之,缘二女便呼其姓,如似有旧,乃相见忻喜。问:“来何晚邪?”因邀还家。其家筒瓦屋,南壁及东壁下各有一大床,皆施绛罗帐,帐角悬铃,金银交错。床头各有十侍婢,敕云:“刘、阮二郎,经涉山岨,向虽得琼实,犹尚虚弊,可速作食。”食胡麻饭、山羊脯、牛肉甚甘美。食毕行酒,有一群女来,各持五三桃子,笑而言:“贺汝婿来。”酒酣作乐,刘、阮忻怖交并。至暮,令各就一帐宿,女往就之,言声清婉,令人忘忧。十日后,欲求还去,女云:“君已来是,宿福所牵,何复欲还邪?”遂停半年。气候草木是春时,百鸟啼鸣,更怀悲思,求归甚苦。女曰:“罪牵君,当可如何?”遂呼前来女子有三四十人,集会奏乐,共送刘、阮,指示还路。既出,亲旧零落,邑屋改异,无复相识。问讯得七世孙,传闻上世入山,迷不得归。至晋太元八年,忽复去,不知何所。
曹娥父溺死,娥见瓜浮,得尸。
汉袁安父亡,母使安以鸡酒诣卜工,问葬地。道逢三书生,问安何之?具以告。书生曰:“吾知好葬地。”安以鸡酒礼之,毕,告安地处云:“当葬此地,世世为贵公。”便与别,数步顾视,皆不见。安疑是神人,因葬其地,遂登司徒,子孙昌盛,曰世五公焉。
陈仲举微时,常行宿主人黄申家。申妇夜产,仲举不知。夜三更,有扣门者,久许闻里有人应云:“门里有贵人,不可前,宜从后门往。”俄闻往者还,门内者问之:“见何儿?名何?当几岁?”还者云:“是男儿,名阿奴,当十五岁。”又问曰:“后当若为死?”答曰:“为人作屋,落地死。”仲举闻此,默志之。后十五年,为豫章太守,遣吏往问昔儿阿奴所在家,云:“助东家作屋,落地而死矣。”仲举后果大贵。
陇西秦嘉,字士会,俊秀之士。妇曰徐淑,亦以才美流誉。桓帝时,嘉为曹掾赴洛。淑归宁于家,昼卧,流涕覆面,嫂怪问之,云:“适见嘉自说往津乡亭病亡,二客俱留,一客守丧,一客赍书还,日中当至。”举家大惊。书至,事事如梦。
常山张颢为梁相。天新雨后,有鸟如山鹊,飞翔稍下坠地。民争取,即化为一圆石。颢椎破之,得金印,文曰:“忠孝侯印。”颢表上闻,藏之秘府。颢汉灵帝时至太尉。
冯贵,前汉汉桓帝贵人也,美艳绝双。死后卅余年,群贼发其冢,见贵人颜色如故。贼遂竞奸之,斗争相煞而死。
句章人至东野还,暮不至门,见路旁有小屋灯火,因投寄宿。有一小女,不欲与丈夫共处,呼邻家止宿。女自伴夜,共弹琴箜篌。至晓,此人谢去,问其姓字,女不答,弹弦而歌曰:“连绵葛上藤,一援复一絚;欲知我姓名,姓陈名阿登。”
汉时太山黄原,平旦开门,忽有一青犬在门外伏守,备如家养。原绁犬,随邻里猎,日垂夕,见一鹿,便放犬,犬行甚迟,原绝力逐终不及。行数里,至一穴,入百余步,忽有平衢,槐柳列植,行墙回匝。原随犬入门,列房栊户可有数十间,皆女子,姿容妍媚,衣裳鲜丽。或抚琴瑟,或执博棋。至北阁,有三间屋,二人侍直,若有所伺。见原,相视而笑:“此青犬所致妙音婿也!”一人留,一人入阁。须臾,有四婢出,称太真夫人,白黄郎:“有一女年已弱笄,冥数应为君妇。”既暮,引原入内。内有南向堂,堂前有池,池中有台,台四角有径尺穴,穴中有光映帷席。妙音容色婉妙,侍婢亦美。交礼既毕,宴寝如旧。经数日,原欲暂还报家,妙音曰:“人神异道,本非久势。”至明日,解佩分袂,临阶涕泗,后会无期,深加爱敬:“若能相思,至三月旦,可修斋洁。”四婢送出门,半日至家。情念恍惚,每至其期,常见空中有軿车彷佛若飞。
汉末大乱,颍川有人将避地他郡。有女七八岁,不能涉远,势不两全。道边有古冢穿败,以绳系女下之。经年余还,于冢寻觅,欲更殡葬。忽见女尚存,父大惊,问女得活意,女云:“冢中有一物,于晨暮徐辄伸头翕气,为试效之,果觉不复饥渴。”家人于冢寻索此物,乃是大龟。
孙钟,吴郡富春人,坚之父也。少时家贫,与母居,至孝笃信,种瓜为业。瓜熟,有三少年容服妍丽,诣钟乞瓜。钟引入庵中,设瓜及饭,礼敬殷勤。三人临去,谓钟曰:“蒙君厚惠,今示子葬地,欲得世世封侯乎?欲为数代天子乎?”钟跪曰:“数代天子,故当所乐。”便为定墓。又曰:“我司命也,君下山,百步勿反顾。”钟下山六十步,回看,并为白鹤飞去。钟遂于此葬母,冢上有气触天。钟后生坚,坚生权,权生亮,亮生休,休生和,和生皓,为晋所伐,降为归命侯。
董卓信巫,军中常有言祷祀求福。一日,从卓求布,仓卒与新布手巾。又求取笔,便捉以书手巾上。如作两口,一口大,一口小,相累于巾上。授卓曰:“慎此也!”后卓为吕布所杀,后人乃知况吕布也。
魏武帝猜忌晋宣帝子非曹氏纯臣。又尝梦三匹马,在一槽中共食,意尤憎之。因召文、明二帝,告以所见,并云:“防理自多,无为横虑。”帝然之。后果害族移器,悉如梦焉。
钟繇忽不复朝会,意性有异于常。寮友问其故,云:“常有妇人来,美丽非凡。”问者曰:“必是鬼物,可杀之。”后来,止户外曰:“何以有相杀意?”元常曰:“无此。”殷勤呼入,意亦有不忍,乃微伤之。便出去,以新绵拭血,竟路。明日,使人寻迹,至一大冢,棺中一妇人形体如生,白练衫,丹绣裲裆,伤一髀,以裲裆中绵拭血。自此便绝。
魏齐王芳时,中山有王周南者,为襄邑长。忽有鼠从穴出,语曰:“周南,尔以某日死。”周南不应。至期,更冠帻皂衣而出,曰:“周南,尔以日中死。”亦不应,鼠复入穴。日适中,鼠又冠帻而出,曰:“周南,汝不应,我何道?”言绝,颠蹶而死,即失衣冠所在。就视之,与常鼠无异。
孙权时,南方遣吏献犀簪。吏过宫亭湖庐山君庙请福,神下教求簪,而盛簪器便在神前。吏叩曰:“簪献天子,必乞哀念。”神云:“临入石头,当相还。”吏遂去,达石头,有三尺鲤鱼跳入船,吏破腹得之。
孙权病,巫启云:“有鬼着绢巾,似是故将相,呵叱初不顾,径进入宫。”其夜,权见鲁肃来,衣巾悉如其言。
吴兴钱乘,孙权时,曾昼卧久,不觉两吻沫出数升。其母怖而呼之,曰:“适见一老公,食以熇筋,恨未尽而呼之。”乘本尪瘠,既尔之后,遂以力闻。官至无难监。
葛祚,吴时衡阳太守,郡境有大槎横水,能为妖怪。百姓为立庙,行旅祷祀,槎乃沉没;不者,槎浮,则船为之破坏。祚将去官,乃大具斤斧,将去民累。明日当至,其夜,闻江中哅哅有人声。往视,槎移去,沿流下数里,驻湾中,自此行者无复沉覆之患。衡阳人为祚立碑曰:正德祈禳,神木为移也。
吴时,有王姥,年九岁病死,自朝至暮复苏。云:见一老妪,挟将飞见北斗君,有狗如狮子大,深目,伏井栏中,云此天公狗也。
吴时,陈仙以商贾为事,驱驴行。忽过一空宅,广夏朱门,都不见人,仙牵驴入宿。至夜,闻有语声:“小人无畏,敢见行灾?“便有一径到仙前,叱之曰:“汝敢辄入官舍!”时笼月暧昧,见其面上黡深,目无瞳子,唇褰齿露,手执黄丝。仙即奔走后村,具说事状。父老云:“旧有恶鬼。”明日,看所见屋宅处,并高坟深■〈土遂〉。
吴末,中书郎失其姓名,夜读书。家有重门,忽闻外面门皆开,恐有急诏。户复开,一人有八尺许,乌衣帽,持杖坐床下,与之熟相视,吐舌至膝。于是大怖,裂书为火,至晓鸡鸣,便去。门户闭如故,其人平安。
邓艾庙在京口,上有一草屋。晋安北将军司马恬于病中,梦见一老翁曰:“我邓公,屋舍倾坏,君为治之。”后访之,乃知艾庙,为立瓦屋。隆安中,有人与女子会于神座上,有一蛇来绕之数四匣。女家追寻见之,以酒脯祷祠,然后得解。
有人相羊叔子父墓,有帝王之气,叔子于是乃自掘断墓。后相者又云:“此墓尚当出折臂三公。”祜工骑乘,有一儿五六岁,端明可喜。掘墓之后,儿即亡,羊时为襄阳都督,因盘马落地,遂折臂。于时士林咸叹其忠诚。
汉时,洛下有一洞穴,其深不测。有一妇人欲杀夫,谓夫曰:“未尝见此穴。”夫自逆视之,至穴,妇遂推下,经多时至底。妇于后掷饭物,如欲祭之。此人当时颠坠恍惚,良久乃苏,得饭食之,气力小强。周皇觅路,仍得一穴,便匍匐从就。崎岖反侧,行数十里,穴宽,亦有微明,遂得宽平广远之地。步行百余里,觉所践如尘,而闻糠米香,啖之,芬美过于充饥。即裹以为粮,缘穴行而食此物。既尽,复过如泥者,味似向尘,复赍以去。所历幽远,里数难详,□就明广。食所赍尽,便入一都。郛郭修整,宫馆壮丽,台榭房宇,悉以金魄为饰,虽无日月,而明逾三光。人皆长三丈,被羽衣,奏奇乐,非世间所闻。便告求哀,长人语令前去,从命前进。凡过如此者九处。最后所至,苦饥馁,长人指中庭一大柏树,近百围,下有一羊,令跪捋羊须。初得一珠,长人取之,次捋亦取,后捋令啖,即得疗饥。请问九处之名,求停不去。答曰:“君命不得停,还问张华,当悉此间。”人便随穴而行,遂得出交郡。往还六七年间,即归洛。问华,以所得二物视之。华云:“如尘者是黄河下龙涎,泥是昆山下泥。九处地,仙名九馆大夫。羊为痴龙,其初一珠,食之与天地等寿,次者延年。后者充饥而已。”
嵩高山北有大穴,晋时有人误堕穴中,见二人围棋。下有一杯白饮,与堕者饮,气力十倍。棋者曰:“汝欲停此否?”堕者曰:“不愿停。”棋者曰:“从此西行有大井,其中有蛟龙,但投身入井,自当出。若饿,取井中物食之。”堕者如言,可半年,乃出蜀中。归洛下,问张华。华曰:“此仙馆。夫所饮者玉浆,所食者龙穴石髓。”
张华将败,有飘风吹衣轴,六七倚壁。
陈郡谢鲲,尝在一亭中宿。此亭从来杀人,夜四更末,有一人黄衣呼:“幼舆可开户。”鲲令申臂于窗中,于是授腕,鲲即极力而牵之,臂便说,乃还去。明日,看,乃鹿臂,寻血,遂取获焉。
阮德如尝于厕见一鬼,长丈余,色黑而眼大,着皂单衣,平上帻,去之咫尺。德如心安气定,徐笑语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鬼即赧愧而退。
阮瞻素秉无鬼论,世莫能难,每自谓理足可以辨正幽明。忽有一鬼,通姓名作客诣阮,寒温毕,即谈名理。客甚有才情,末及鬼神事,反复甚苦,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圣贤所共传,君何独言无耶?仆便是鬼!”于是忽変为异形,须臾消灭。阮默然,意色大恶。后年余病死。
永嘉中,泰山巢氏先为相县令,居在晋陵。家婢采薪,忽有一人追之,如相问讯,遂共通情,随婢还家,仍住不复去。巢恐为祸,夜辄出婢。闻与婢讴歌言语,大小悉闻,不使人见,见形者唯婢而已。每与婢宴饮,辄吹笛而歌,歌云:“闲夜寂已清,长笛亮且鸣。若欲知我者,姓郭字长生。”
晋永嘉之乱,郡县无定主,强弱相暴。宜阳县有女子,姓彭名娥,父母昆弟十余口,为长沙贼所攻。时娥负器出汲于溪,闻贼至,走还。正见坞壁已破,不胜其哀,与贼相格,贼缚娥驱出溪边,将杀之。溪际有大山,石壁高数十丈,娥仰天呼曰:“皇天宁有神不?我为何罪,而当如此!”因奔走向山,山立开,广数丈,平路如砥。群贼亦逐娥入山,山遂隐合,泯然如初,贼皆压死山里,头出山外,娥遂隐不复出。娥所舍汲器化为石,形似鸡。土人因号曰石鸡山,其水为娥潭。
晋元帝世,有甲者,衣冠族姓,暴病亡。见人将上天诣司命,司命更推校,算历未尽,不应枉,召主者发遣令还。甲尤脚痛,不能行,无缘得归。主者数人共愁,相谓曰:“甲若卒以脚痛不能归,我等坐枉人之罪。”遂相率具白司命,司命思之良久,曰:“适新召胡人康乙者,在西门外,此人当遂死,其脚甚健,易之,彼此无损。”主者承敕出,将易之。胡形体甚丑,脚殊可恶,甲终不肯。主者曰:“君若不易,便长决留此耳?”不获已,遂听之。主者令二人并闭目,倏忽,二人脚已各易矣。仍即遣之,豁然复生。具为家人说,发视果是胡脚,丛毛连结,且胡臭。甲本士,爱玩手足,而忽得此,了不欲见,虽获更活,每惆怅殆欲如死。旁人见识此胡者,死犹殡,家近在茄子浦。甲亲往视胡尸,果见其脚着胡体,正当殡敛,对之泣。胡儿并有至性,每节朔,儿并悲思,驰往抱甲脚号咷。忽行路想遇,便攀援啼哭。为此每出入时,恒令人守门,以防胡子。终身憎秽,未尝悞视。虽三伏盛暑,必复重衣,无暂露也。
王敦召吴猛,猛至江口,入水中,命船人并进。船至大雷,见猛行水上,从东北还逆船。弟子问其故,猛云:“水神数兴波浪,贼害行旅,暂过约敕。”以真珠一握为信。
王敦近吴猛,恶之于坐,欻然失去。乃附载还南,一宿行千里,同行客视船下有两龙载船,皆不着水。
晋有干庆者,无疾而终。时有术士吴猛,语庆之子曰:“干侯算未穷,方为请命,未可殡殓。”尸卧静舍,惟心下稍暖。居七日,时盛暑,庆形体向坏,猛凌晨至,教令属候气续为作水,令以洗,并饮漱,如此便退。日中许,庆苏焉,旋遂张目开口。尚未发声,阖门皆悲喜。猛又令以水含洒,遂起,吐腐血数升,稍能言语。三日,平复如常。说初见十数人来,执缚桎梏到狱。同辈十余人,以次语对。次未至,俄而见吴君北面陈释断之,王遂敕脱械令归。所经官府,莫不迎接。请谒吴君,而吴君皆与之抗礼,即不知悉何神也。
王丞相见郭景纯,请为一卦。卦成,郭意甚恶,云有震厄,能命驾西出数里,得一柏树,截如公长,置常寝处,灾可消也。王从之,数日果震,柏木粉碎。
王丞相茂弘梦人欲以百万钱买大儿长豫,丞相甚恶之。潜为祈祷者备炭作屋,得一窖钱,料之。百万亿。大惧,一皆藏闭。俄而长豫亡。
中书郎王长豫有美名,父丞相导,至所珍爱。遇疾转笃,导忧念特至。正在北床上坐,不食已积日。忽见一人,形状甚壮,着铠持刀,王问:“君是何人?”答曰:“仆是蒋侯也,公儿不佳,欲为请命,故来耳。勿复忧。”王欣喜动容,即求食,食至数升,内外咸未达所以。食毕,忽复惨然谓王曰:“中书命尽,非可救者。”言终不见也。
蔡谟在厅事上坐,忽闻邻左复魄声,乃出庭前望。正见新死之家,有一老妪,上着黄罗半袖,下着缥裙,飘然升天。闻一唤声,辄回顾,三唤三顾,徘徊良久。声既绝,亦不复见。问丧家,云亡者衣服如此。
某郡张甲者,与司徒蔡谟上有亲,侨住谟家。暂行数宿,过期不反。谟昼眠,梦甲云:“暂行忽暴病,患心腹胀满,不得吐痢,某时死,主人殡殓。”谟悲涕相对。又云:“我病名干霍乱,自可治也。但人莫知其药,故今死耳。”谟曰:“何以治之?”甲曰:“取蜘蛛,生断取脚而吞之,则愈。”谟觉,使人往甲行所验之,果死。问主人,病与时日,皆与梦符。后有患干霍乱者,谟试用,辄差。
晋建武中,剡县冯法作贾。夕宿荻塘,见一女子,着缞服,白晳,形状短小,求寄载。明旦,船欲发,云暂上取行资。既去,法失绢一匹,女抱二束蒭置船中。如此十上,失十绢。法疑非人,乃缚两足,女云:“君绢在前草中。”化形作大白鹭,烹食之,肉不甚美。
晋司空郗方回葬妇于离山,使会稽郡吏史泽治墓,多平夷古墓。后坏一冢,构制甚伟,器物殊盛。冢发,内闻鼓角声。时郗公自来覌墓,俄而罕然,自是多如此。
晋南顿王平新营一宅,始移,梦见一人云:“平舆令王欲以一器金赂暴胜之,为暴所戮,埋金在吾上。见镇迮甚,若君复筑室,无复出入涯。”平明旦即凿壁下入五尺,果得金。
巴丘县有巫师舒礼,晋永昌元年病死,土地神将送诣太山。俗人谓巫师为道人,路过冥司福舍前,土地神问吏:“此是何等舍?”吏曰:“道人舍。”土地神曰:“是人亦道人。”便以相付。礼入门,见数千间瓦屋,皆悬竹帘,自然床榻,男女异处,有诵经者,呗偈者,自然饮食者,快乐不可言。礼文书名已到太山门,而身不至。推问土地神,神云:“道见数千间瓦屋,即问吏,言是道人,即以付之。”于是遣神更录取。礼覌未遍,见有一人,八手四眼,提金杵,逐欲撞之。便怖走还出门,神已在门迎,捉送太山。太山府君问礼:“卿在世间,皆何所为?”礼曰:“事三万六千神,为人解除祠祀,或杀牛犊猪羊鸡鸭。”府君曰:“汝佞神杀生,其罪应上热熬。”使吏牵着熬所。见一物,牛头人身,捉铁叉,叉礼着投铁床上,宛转身体焦烂,求死不得。经一宿二日,备极冤楚。府君问主者:“礼寿命应尽?为顿夺其命?”校禄籍,余算八年。府君曰:“录来。”牛首人复以铁叉叉着熬边。府君曰:“今遣卿归,终毕余算。勿复杀生淫祀。”礼忽还活,遂不复作巫师。
晋太宁元年,余杭人姓王,失其名,往上舍,过庙乞福。既去,亡履,已行五六里,懒复更反取,一白衣人持履后至,云:“官使还君。”化为鹄,飞入田中。
晋太兴二年,吴氏华隆好猎,养一快犬,名曰的尾,常将自随,隆后至江边伐荻,犬暂出渚次。隆为大蛇所围,绕周身。犬还,便咋蛇,蛇死。隆僵仆无所知,犬彷佛涕泣。走还船,复反草中。其伴怪其所以,随往,见隆闷绝委地。将归家二日,犬为不食。隆复苏,乃始进饭。隆愈爱惜,同于亲戚。后忽失之,二年寻求,见在显山。
晋咸和初,徐精远行,梦与妻寝,有身。明年归,妻果产,后如其言矣。
牵腾以咸和三年为沛郡太守,出行不节,梦乌衣人告云:“何数出不辍?唯当断马足。”腾后出行,马足自断。腾行近郭外,忽然而暗。有一人,长丈余,玄冠白衣,遥叱将车人,使避之。俄而长人至,以马鞭击御者,即倒。既明,从人视车空,觅腾所在,行六七十步,见在榛莽中,隐几而坐,云了不自知。腾后五十日被诛。
晋咸康中,豫州刺史毛宝戍邾城。有一军人于武昌市买得一白龟,长四五寸,置瓮中养之。渐大,放江中。后邾城遭石氏败,赴江者莫不沉溺。所养人被甲入水中,觉如堕一石上。须臾视之,乃是先放白龟。既得至岸,回顾而去。
庾崇者,建元中于江州溺死,尔日即还家。见形一如平生,多在妻乐氏室中。妻初恐惧,每呼诸从女作伴。于是作伴渐疏,时或暂来,辄恚骂云:“贪与生者接耳!反致疑恶,岂副我归意邪?”从女在内纺绩,忽见纺绩之具在空中,有物拨乱,或投之于地,从女怖惧皆去。鬼即常见。有一男,才三岁,就母求食,母曰:“无钱,食那可得?”鬼乃凄怆,抚其儿头曰:“我不幸早世,令汝穷乏,愧汝念汝,情何极也!”忽见将二百钱置妻前,云可为儿买食。如此经年,妻转贫苦不立。鬼云:“卿既守节,而贫苦若此,直当相迎耳!”未几,妻得疾亡,鬼乃寂然。
石勒问佛图澄:“刘曜可擒,兆可见不?”澄令童子斋七日,取麻油掌中研之,燎旃檀而咒。有顷,举手向童子,掌内晃然有异。澄问:“有所见不?”曰:“唯见一军人,长大白晳,有异望,以朱缚其肘。”澄曰:“此即曜也。”其年,果生擒曜。
石虎时,太武殿图贤人之像,头忽悉缩入肩中。
新城县民陈绪家,晋永和中,旦闻扣门,自通云陈都尉。便有车马声,不见形,径进,呼主人共语曰:“我应来此,当权住君家,相为致福。”令绪施设床帐于斋中。或人诣之,斋持酒礼求愿,所言皆验。每进酒食,令人跪拜授闱里,不得开视。复有一身,疑是狐狸之类,因跪急把取,此物却还床后,大怒曰:“何敢嫌试都尉?”此人心痛欲死,主人为扣头谢,良久意解。自后众不敢犯,而绪举家无恙。每事益利,此外无多损益也。
晋升平元年,剡县陈素家富,娶妇十年,无儿。夫欲娶妾,妇祷祠神明,忽然有身。邻家小人妇亦同有,因货邻妇云:“我生若男,天愿也;若是女,汝是男者,当交易之。”便共将许。邻人生男,此妇后三日生女,便交取之。素忻喜,养至十三,当祠祀。家有老婢,素见鬼,云:“见府君先人,来至门首便住。但见一群小人来座所,食啖此祭。”父甚疑怪,便迎见鬼人至,祠时转令看,言语皆同。素便入问妇,妇惧,具说言此事。还男本家,唤女归。
晋升平末,故章县老公有一女,居深山,余杭□广求为妇,不许。公后病死,女上县买棺,行半道,逢广。女具道情事。女因曰:“穷逼,君若能往家守父尸,须吾还者,便为君妻。”广许之。女曰:“我栏中有猪,可为杀以饴作儿。”广至女家,但闻屋中有抃掌欣舞之声。广披离,见众鬼在堂,共捧弄公尸。广把杖大呼入门,群鬼尽走。广守尸,取猪杀。至夜,见尸边有老鬼,伸手乞肉。广因捉其臂,鬼不得去,持之愈坚。但闻户外有诸鬼共呼云:“老奴贪食至此,甚快。”广语老鬼:“杀公者必是汝,可速还精神,我当放汝;汝若不还者,终不置也。”老鬼曰:“我儿等杀公。”比即唤鬼子:“可还之。”公渐活,因放老鬼。女载棺至,相见惊悲,因取女为妇。
苻坚时,有射师经嵩山。望见松柏上有一双白鸟,似鹄而大。至树下,又见一蛇,长五丈许,上树取鸟。未至鸟一丈,鸟便欲飞,蛇张口翕之,鸟不得去。缤纷一食顷,鸟转欲困,射师壳弩射三矢,蛇陨而鸟得扬。去树百余步,山边整理毛羽。须臾,云晦雷发,惊耳骇目,射师慑,不得旋踵。见向鸟徘徊其上,毛落纷纷,似如相援。如此数阵,雷息电灭,射师得免,鸟亦高飞。
晋司空桓豁在荆州,有司空翦五月五日鸲鹆舌,教令学语,遂无所不名,与人相问。顾参军善弹琵琶,鸲鹆每立听移时。又善能效人语笑声。司空大会吏佐,令悉效四座语,无不绝似。有生齆鼻,语难学,学之不似,因内头于瓮中以效焉,遂与齆者语声不异。主典人于鸲鹆前盗物,参军如厕,鸲鹆伺无人,密白主典人盗某物,将军衔之而未发。后盗牛肉,鸲鹆复白,参军曰:“汝云盗肉,应有验。”鸲鹆曰:“以新荷裹着屏风后。”检之,果获,痛加治,而盗者患之,以热汤灌杀。参军为之悲伤累日,遂请杀此人,以报其怨。司空教曰:“原杀鸲鹆之痛,诚合治杀,不可以禽鸟故,极之于法。”令止五岁刑也。
桓冲镇江陵,正会夕当烹牛。牛忽熟视帐下都督甚久,目中泣下。都督咒之曰;“汝若能向我跪者,当启活也。”牛应声而拜,众甚异之。都督复谓曰:“汝若须活,遍拜众人者,直往。”牛涕殒如雨,遂拜不止。值冲醉,不得启,遂杀牛。冲醉止得启,冲闻之叹息,都督痛加鞭罚。
晋桓豹奴为江州时,有甘录事者,家在临川郡治下。儿年十三,遇病死,埋着家东群冢之间。旬日,忽闻东路有打鼓倡乐声,可百许人,径到甘家,问:“录事在否?故来相诣,贤子亦在此。”止闻人声,亦不见其形也。乃出数瓮酒与之,俄顷失去,两瓮皆空。始闻有鼓声,临川太守谓是人戏,必来诣己,既而寂尔不到。甘说之,大惊。
王辅嗣注《易》,辄笑郑玄为儒,云“老奴甚无意。”于时夜分,忽然闻门外阁有着屐声。须臾进,自云郑玄,责之曰:“君年少,何以轻穿文凿句,而妄讥诮老子邪?”极有忿色,言竟便退。辅心生畏恶,经少时,遇厉疾卒。
谢安石当桓温之世,恒惧不全。夜忽梦乘桓舆行十六里,见一白鸡而止,不得复前,莫有解此梦者。温死后,果代居宰相,历十六年,而得疾。安方悟云:“乘桓舆者,代居其位也;十六里者,得十六年也;见白鸡住者,今太岁在酉,吾病殆将不起乎?”少日而卒。
陈相子,吴兴乌程人,始见佛家经,遂学升霞之术。及在人间斋,辄闻空中殊音妙香,芬芳清越。
安开者,安城之俗巫也,善于幻术。每至祠神时,击鼓宰三牲,积薪然火盛炽,束带入火中,章纸烧尽,而开形体衣服犹如初。时王凝之为江州,伺王当行,阳为王刷头,簪荷叶以为帽,与王着。当是亦不觉帽之有异,到坐之后,荷叶乃见,举坐惊骇,王不知。
晋左军琅邪王凝之夫人谢氏,顿亡二男,痛惜过甚,衔泪六年。后忽见二儿俱还,并着械,慰其母曰:“可自割,儿并有罪谪,宜为作福。”于是得止哀,而勤为求请。
晋世王彪之,年少未官。尝独坐斋中,前有竹,忽闻有叹声,彪之惕然,怪似其母,因往看之,见母衣服如昔。彪之跪拜歔欷,母曰:“汝方有奇厄,自今已去。当日见一白狗,若能东行出千里,三年,然后可得免灾。”忽不复见。彪之悲怅达旦。既明,独见一白狗,恒随行止。便经营行装,将往会稽。及出千里外,所见便萧然都尽。过三年乃归,斋中复闻前声,往见母如先,谓曰:“能用吾言,故来庆汝。汝自今已后,年逾八十,位班台司。”后皆如母言。
晋海西公时,有一人母终,家贫,无以葬。因移柩深山,于其侧志孝结坟,昼夜不休。将暮,有一妇人抱儿来寄宿。转夜,孝子未作竟,妇人每求眠,而于火边睡,乃是一狸抱一乌鸡。孝子因打杀,掷后坑中。明日,有男子来问:“细小昨行,遇夜寄宿,今为何在?”孝子云:“止有一狸,即已杀之。”男子曰:“君枉杀吾妇,何得言狸?狸今何在?”因共至坑视,狸已成妇人,死在坑中。男子因缚孝子付官,应偿死。孝子乃谓令曰:“此实妖魅,但出猎犬,则可知魅。”令因问猎事:“能别犬否?”答云:“性畏犬,亦不别也。”因放犬,便化为老狸,则射杀。视之,妇人已还成狸。
桓温北征姚襄,在伊水上,许逊曰:“不见得襄而有大功,见襄走入太玄中。”问曰:“太玄是何等也?”答曰:“南为丹野,北为太玄,必西北走也。”果如其言。
桓大司马镇赭圻时,有何参军晨出,行于田野中,溺死人髑髅上。还昼寝,梦一妇人语云:“君是佳人,何以见秽污?暮当令知之!”是时有暴虎,人无敢行夜出者,何常穴壁作溺穴。其夜,趋穴欲溺,虎怒溺,断阴茎,即死。
桓温内怀无君之心,时比丘尼从远来,夏五月,尼在别室浴,温窃窥之。见尼裸身,先以刀自破腹,出五藏,次断两足,及斩头手。有顷浴竟,温问:“向窥见尼,何得自残毁如此?”尼云:“公作天子,亦当如是。”温惆怅不悦。
陈郡袁真在豫州,送妓女阿薛、阿郭、阿马三人与桓宣武。至经时,三人共出庭前覌望,见一流星,直堕盆水中。薛、郭二人更以瓢取,皆不得;阿马最后取星,正入瓢中。使饮之,即觉有妊,遂生桓玄。
习凿齿为荆州主簿,从桓宣武出猎,见黄物,射之,即死,是老雄狐,臂带绛绫香囊。
桓大司马温时,有参军夜坐,忽见屋梁栋间,有一伏兔,张目切齿而向之,甚可畏。兔来转近,遂引刀而斫之,见正中兔,而实反伤其膝,流血滂沱。深怪此意,命家中悉藏刀刃,不以自近。后忽复见如前,意回惑,复索刀重斫,因伤委顿。幸刀不利,故不至死,再过而止。
顾长康在江陵爱一女子,还家,长康思之不已,乃画作女形,簪着壁上。簪处正刺心,女行十里,忽心痛如刺,不能进。
刘琮善弹琴,忽得困病,许逊曰:“近见蒋家女鬼相录在山石间,专使弹琴作乐,恐欲致灾也。”琮曰:“吾常梦见女子将吾宴戏,恐必不免。”逊笑曰:“蒋姑相爱重,恐不能相放耳。已为诔之,今去,当无患也。”琮渐差。
陶公在寻阳西南一塞取鱼,自谓其池曰“鹤门。”
许逊少孤,不识祖墓,倾心所感,忽见祖语曰:“我死三十余年,于今得正葬,是汝孝悌之至。”因举标榜曰:“可以此下求我。”于是迎丧,葬者曰:“此墓中当出一侯及小县长。”
桂阳罗君章,二十许,都未有意,不属意学问。常昼寝,梦得一鸟卵,五色杂耀,不似人间物,梦中因取吞之。于是渐有志向。遂勤学,读九经,以清才闻。
桓玄时,牛大疫,有一人食死牛肉,因得病亡。死时,见人执录,将至天上,有一贵人问云:“此人何罪?”对曰:“此人坐食疫死牛肉。”贵人云:“今须牛以转输,既不能肉以充百姓食,何故复杀之?”催令还。既更生,具说其言。于是食牛肉者,无复有患。
吴北寺终祚道人卧斋中,鼠从坎出,言终祚后数日必当死。终祚呼奴令买犬,鼠云:“亦不畏此也。但令犬入此户,必死。”犬至,果然。终祚乃下声语其奴曰:“明日市雇十担水来。”鼠已逆知之,云:“止!欲水浇取我?我穴周流,无所不至。”竟日浇灌,了无所获。密令奴更借三十余人,鼠云:“吾上屋居,奈我何?”至时,处在屋上。奴名周,鼠云:“阿周盗二十万钱叛。”后试开库,实如所言也。奴亦叛去。终祚当为商贾,闭其户而谓鼠曰:“汝正欲使我富耳!今有远行,勤守吾房中,勿令有所零失也。”时桓温在南州禁杀牛,甚急。终祚载数万钱,窃买牛皮还东。货之,得二十万。还,室犹闭,一无所失,其怪亦绝。遂大富。
桓玄既肆无君之心,使御史害太傅道子于安城。玄在南州坐,忽见一平上帻人,持马鞭,通云:“蒋侯来。”玄惊愕然,便见阶下奴子御幰车,见一士大夫,自云是蒋子文:“君何以害太傅?与为伯仲。”顾视之间,便不复见。
桓玄在南郡国第居时,出诣殷荆州,于鹄穴逢一老公,驱一青牛,形色瑰异,桓即以所乘马易牛。乘至零陵溪,牛忽骏驶非常。因息驾饮牛,牛径入水不出。桓遣人觇守,经日绝迹也。
索元在历阳疾病,西界一年少女子姓某,自言为神所降,来与元相闻,许为治护。元性刚直,以为妖惑,收以付狱,戮之中于市中。女临死曰:“却后十日,当令索元知其罪。”如期,元果亡。
晋孝武帝母李太后本贱人,简文无子,曾遍令善相者相宫人,李太后给卑役不豫焉。相者指之:“此当生贵子,而有虎厄。”帝因幸之,生孝武帝、会稽王道子。既登尊位,服相者之见,而怪有虎厄,且生所未见,乃令人画作虎象。因以手抚,欲打虎戏,患手肿痛,遂以疾崩。
晋太元初,苻坚遣将杨安侵襄阳,其一人于军中亡,有同乡人扶丧归。明日应到家,死者夜与妇梦云:“所送者非我尸,仓乐面下者是也。汝昔为吾作结发犹存,可解看便知。”迄明日,送丧者果至,妇语母如此,母不然之。妇自至南丰,细检他家尸,发如先,分明是其手迹。
北府索卢贞者,本中郎荀羡之吏也。以晋太元五年六月中病亡,经一宿而苏。云见羡之子粹,惊喜曰:“君算未尽,然官须得三将,故不得便尔相放。君若知有干捷如君者,当以相代。”卢贞即举龚颖,粹曰:“颖堪事否?”卢贞曰:“颖不复下已。”粹初令卢贞疏其名,缘书非鬼用,粹乃索笔自书之。卢贞遂得出。忽见一曾邻居者,死亡七八年矣,为太山门主,谓卢贞曰:“索都督独得归邪?”因嘱卢贞曰:“卿归,为谢我妇。我未死时,埋万五千钱于宅中大床下。我乃本欲与女市钏,不意奄,终不得言于女妻也。”卢贞许之。及苏,遂使人报其妻,已卖宅移居武进矣。固往语之,仍告买宅主,令掘之,果得钱如其数焉。即遣其妻与女市钏。寻而龚颖亦亡,时果共奇其事。
琅邪人,姓王,忘名,居钱塘。妻朱氏,以太元九年病亡,有二孤儿。王复以其年四月暴死,三日,而心下犹暖,经七日方苏。说:初死时,有二十余人,皆乌衣,见录。剥去到朱门白壁,状如宫殿。吏朱衣紫带,玄冠介帻。或所被着,悉珠玉相连结,非世中仪服。复前,见一人长大,所着衣状如云气。王向叩头,自说:“妇已亡,余孤儿,尚小,无奈何。”便流涕。此人为之动容,云:“汝命自应来,以汝孤儿,特与三年之期。”王又曰:“三年不足活儿。”左右有一人语云:“俗尸何痴?此间三年,世中是三十年。”因便送出。又三十年,王果卒。
晋太元十年,阮瑜之居在始兴佛图前,少孤贫不立,哭泣无时。忽见一鬼书砖着前云:“父死归玄冥,何为久哭泣?即后三年中,君家可得立。仆当寄君家,不使有损失。勿畏我为凶,要为君作吉。”后鬼恒在家,家须用者,鬼与之。二三年,用小差,为鬼作食,共谈笑语议。阮问姓,答云:姓李名留之,是君姊夫耳。”阮问:“君那得来?”鬼云:“仆受罪已毕,今暂生鬼道,权寄君家,后四五年当去。”曰:“复何处去?”答云:“当生世间。”至期,果别而去。
晋太元中,瓦官寺佛图前淳于矜,年少洁白。送客至石头城南,逢一女子,美姿容。矜悦之,因访问。二情既和,将入城北角,共尽欢好,便各分别。期更克集,便欲结为伉俪。女曰:“得婿如君,死何恨?我兄弟多,父母并在,当问我父母。”矜便令女婢问其父母,父母亦悬许之。女因敕婢取银百斤,绢百匹,助矜成婚。经久,养两儿。当作秘书监,明日,驺卒来召,车马导从,前后部鼓吹。经少日,有猎者过,觅矜,将数十狗,径突入,咋妇及儿,并成狸。绢帛金银,并是草及死人骨蛇魅等。
晋太元中,高衡为魏郡太守,戍石头。其孙雅之在厩中,云有神来降,自称白头公,拄杖,光耀照屋。与雅之轻举霄行,暮至京口,晨已来还。后雅之父子为桓玄所灭。
大元中,临海有李巫,不知所由来。能卜相作,水符治病多愈,亦礼佛读经。语人云:“明年天下当大疫,此境尤剧。又,二纪之后,此邦之西北大郡,僵尸横路。”时汝南周叔道罢临海令,权停家。巫云:“周令今去宜南行,必当暴死。”便指北山曰:“后二十日,此应有异事彰也。后十日余,大石夜颓落百丈,砰磕若雷。庾楷为临海太守,过诣周,设馔作伎。至夜,庾还航中,天晓。庾自披屏风,呼:“叔道,何痴不起?”左右怃看,气绝久矣。到明年,县内病死者数千人。
泰元中,有一师从远来,莫知所出,云:“人命应终,有生乐代死者,则死者可生。若逼人求代,亦复不过少时。”人闻此,咸怪其虚诞。王子猷。子敬兄弟特相和睦。子敬疾,属纩,子猷谓之曰:“吾才不如弟,位亦通塞,请以余年代弟。”师曰:“夫生代死者,以己年限有余,得以足亡者耳。今贤弟命既应终,君侯算亦当尽,复何所代?”子猷先有背疾,子敬疾笃,恒禁来往。闻亡,便抚心悲惋,都不得一声,背即溃裂。推师之言,信而有实。
王允、祖安国、张显等,以太元中乘船。见仙人赐糖饴三饼,大如比输钱,厚二分。
大元中,北地人陈良,与沛国刘舒友善。又与同邻李焉,共为商贾,曾获厚利,共致酒相庆,焉遂害良。以韦裹之,弃之荒草。经十许日,良复生归家。说:死时,见一人着赤帻引良去,造一城门,门下有一床,见一老人执朱笔点校。赤帻人言曰:“向下土有一人,姓陈名良,游魂而已,未有统摄,是以将来。”校籍者曰:“可令便去。”良既出,忽见友人刘舒,谓曰:“不图于此相见。卿今幸蒙尊神所遣,然我家厕屋后桑树中有一狸,常作妖怪,我家数数横受苦恼。卿归,岂能为我说邪?”良然之。既苏,乃诣官疏李焉而伏罪。仍特报舒家,家人涕泣,云悉如言。因伐树得狸,杀之,其怪遂绝。
晋太元末,长星见,孝武甚恶之。是日,华林园中饮,帝因举杯属星曰:“长星,劝尔一杯酒!自古亦何时有万岁天子?”取杯酬之。帝亦寻崩也。
南康宫亭庙,殊有神验。晋孝武世,有一沙门至庙,神像见之,泪出交流,因标姓字,则是昔友也。自说:“我罪深,能见济脱不?”沙门即为斋戒诵经,语曰:“我欲见卿真形。”神云:“禀形甚丑,不可出也。”沙门苦请,遂化为蛇,身长数丈,垂头梁上,一心听经,目中血出。至七日七夜,蛇死,庙亦歇绝。
晋孝武帝于殿中北窗下清暑,忽见一人,着白夹黄练单衣,举身沾濡,自称华林园中池水神,名曰淋涔君也。若善见待,当相福佑。时帝饮已醉,取常所佩刀掷之。刀空过无碍,神忿曰:“不以佳士垂接,当令知所以居。”少时,而帝暴崩。皆呼此灵为祸也。
义熙三年,山阴徐琦每出门,见一女子,貌极艳丽,琦便解臂上银钤赠之。女曰:“感君来贶。”以青铜镜与琦,便尔结为伉俪。
晋义熙五年,彭城刘澄常见鬼。及为左卫司马,与将军巢营廨宇相接。澄夜相就坐语,见一小儿,赭衣,手把赤帜,团团似芙蓉花。数日,巢大遭火。
义熙七年,东阳费道思新娶得妇,相爱。妇梳头,道思戏拔银钗着户阁头。
晋义熙中,范寅为南康郡时,赣县吏说:先入山采薪,得二龟,皆如二尺盘大。薪未足,遇有两树骈生,吏以龟侧置树间,复行采伐。去龟处稍远,天雨,懒复取。后经十二年,复入山,见先龟,一者甲已枯;一者尚生,极长,树木所夹处,可厚四寸许,两头厚尺余,如马鞍状。
义熙中,江乘聂湖忽有一板,广数尺,长二丈余,恒停在此川溪,采菱及捕鱼者资以自济。后有数人共乘板入湖,试以刀斫,即有血出,板仍没,数人溺死。
河东贾弼之,小名翳儿,具谙究世谱。义熙中,为琅邪府参军。夜梦有一人,面皻疱,甚多须,大鼻■〈目闲〉目,请之曰;“爱君之貌,欲易头,可乎?”弼曰:“人各有头面,岂容此理?”明昼又梦,意甚恶之。乃于梦中许易。明朝起,自不觉,而人悉惊走藏。云:“那汉何处来?”琅邪王大惊,遣传教呼视,弼到琅邪,遥见起还内。弼取镜自看,方知怪异。因还家,家人悉惊入内,妇女走藏,云:“那得异男子?”弼坐自陈说良久,并遣人至府检问,方信。后能半面啼,半面笑,两足、手、口、各捉一笔,俱书,辞意皆美。此为异也,余并如先。俄而安帝崩,恭帝立。
晋义熙中,羌主姚略坏洛阳阴沟取砖,得一双雄鹅,并金色,交颈长鸣,声闻九皋,养之此沟。
隆安初,陈郡殷氏为临湘令。县中一鬼,长三丈余,跂上屋,犹垂脚至地。殷入便来,命之。每摇屏风,动窗户,病转甚。其弟覌亦见,恒拔刀在侧,与言争。鬼语云:“勿为骂我,当打汝口破!”鬼忽隐形,打口流血。后遂喎偏,成残废人。
安帝隆安初,雍州刺史高平郄恢家内,忽有一物如蜥蜴。每来辄先扣户,则便有数枚,便灭灯火,儿女大小,莫不惊惧。以白郄,不信,须臾即来。至龙安二年,郄恢与殷仲堪谋议不同,下奔京师,道路遇害,并及诸子。
晋安帝隆安初,曲阿民谢盛乘船,入湖采菱。见一蛟来向船,船回避,蛟又从其后。盛便以叉杀之,惧而还家,经年无患。至元兴中,普天亢旱,盛与同旅数人,步至湖中,见先叉在地,拾取之,云:“是我叉。”人问其故,具以实对。行数步,乃得心痛,还家一宿便死。
殷仲宗以隆安初入蜀,为毛璩参军。至涪陵郡,暮宿在亭屋中。忽有一鬼,体上皆毛,于窗棂中执仲宗臂牵仲宗。大呼,左右来救之,鬼乃去。
晋隆安年中,颜从尝起新屋,夜梦人语云:“君何坏我冢?”明日,床前掘除之,遂见一棺材。从便为设祭,云:“今当移好处,别作小冢。”明朝,一人诣门求通,姓朱名护。列坐,乃言云:“我居四十年,昨厚贶,相感何已!今是吉日,便可出棺矣。仆巾箱中有金镜以相助。”遂以棺头举巾箱,出金镜三双赠从。
晋安帝元兴中,一人年出二十,未婚对,然目不干色,曾无秽行。尝行田,见一女甚丽,谓少年曰:“闻君自以柳李之俦,亦复有桑中之欢邪?”女便歌,少年微有动色。后复重见之,少年问姓,云:“姓苏,名琼,家在涂中。”遂要还,尽欢。从弟便突入以杖打女,即化成雌白鹄。
晋元熙中,桂阳郡有一老翁,常以钓为业。后清晨出钓,遇大鱼食饵,掣纶甚急,船人奄然俱没。家人寻丧于钓所,见老翁及鱼并死,为钓纶所缠。鱼腹下有丹字,文曰:“我闻曾潭乐,故从檐潭来。磔死弊老翁,持钓数见欺。好食赤鲤鲙,今日得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