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恪作品
陈寅恪晚年从开堂布学转为著书立作,将其毕生所学尽数倾注于史学研究之中,但当时,陈寅恪的眼疾已到了几近失明的状况,创作条件极为艰辛,在其妻子唐筲、学生黄萱的帮助下,日夜为其朗读材料,并誊录其所述,共整理了上万卷的书稿,工程极其浩大。
最艰辛的时期莫过于文革期间,陈寅恪与其妻子唐筲在造反派的刻意刁难与折磨之下,仍未放弃研究史学,只恨不过自己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加之生活条件的恶劣,陈寅恪的一生都在学术研究中度过,临终也未曾歇笔。
陈寅恪对于中国隋唐历史的贡献是难以泯灭的,他在几乎没有参考书籍的情况下,通过切身实地的考察,撰述了两部举世名作《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以及《唐代政治史述论稿》。陈寅恪开创了属于他的研究典范,在中古研究学中,注意到了对文化种族的关注与家族的关注,克服了众多研究学者绕不开的课题。陈寅恪开创独有的历史剖析方法从礼仪、职官、刑律、音乐兵制、财政等历史构成要素来分析隋唐制度,并且上溯到汉魏南北朝至隋唐时期中古历史衍变的过程,并对唐代历史作出了堪称典范的论述。
陈寅恪所著的另一部作品《元白诗笺证稿》以论及元稹与白居易的诗作为主要内容,全书共八章,约十六万字,该书特色为以诗证史,剖茧抽丝,愈辩愈明,从诗词中所蕴含的中唐世风、习俗、政治等诸多要素入手,窥得中唐社会的真实面貌。
陈寅恪简介
陈寅恪先生,是中国现代文学最富盛名的学者之一,集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诗人等多个文学身份于一身,更有知名学者赞誉其学问,近三百年来仅其一人,可见才学博古通今,实为集大成者。
1925年,清华国学研究院的成立创造了近现代中国学术研究之路上里程碑似的影响,研究院秉持着以现代科学的方法整理国故,培养国学人才为宗旨,大胆引用西学来建设中国的文化。国学研究院成立之初,聘请了四大导师,第一位是在研究殷商史上著有成效的王国维,第二位是戊戌变法的领导人梁启超,第三位是从哈佛大学毕业远渡重洋归来的语言学家赵元任,而这最晚到任的第四位导师就是陈寅恪。虽然当时陈寅恪先生的学术名声并不及前三位导师的名满天下,但他的才学很快令其在清华园里名声大噪。
一位兼顾幽默与博学的老师必定深受学生的喜爱,陈寅恪便将如此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在清华园的讲堂上,陈寅恪如此称呼他的学生,“南海圣人再传弟子,大清皇帝同学少年”,此话怎讲呢,因为当时四位导师中梁启超是冠有南海圣人之称的康有为的弟子,王国维则在晚清末期担任了末代皇帝溥仪的读书先生,故而如今清华园里的学子不正是与康有为有师徒关系,与晚清皇帝有同窗之名了吗?
陈寅恪的课堂在风趣幽默之余,他的广博学识也令学生醉心其中,甚至连清华的教授也来旁听他的课,众人皆称其为“活字典”。
陈寅恪怎么读
陈寅恪名字中的“恪”的读音一直存在很大的分歧,与陈寅恪相熟的人都称其为陈寅恪“que”,但此读法在《说文解字》、《康熙字典》、《现代汉语词典》中皆无记载,在20年代至40年代期间,清华北大出身的高层知识分子皆如此称呼陈寅恪先生,这不禁引起大家的疑问。
如此众多的人称其名字为“que”,询问其中一两人,却都说不出详细原因,大多都是人云亦云,曾经在北京大学任教的王力先生在一次采访中透露,“恪这个字本身只有"ke"一个读音,但在陈先生的名讳当中,大家都读为“que”,所以我也跟着这样称呼了,并未有正式的资料可以作证”que”这个读音。”
既然是人云亦云,那这个读音的源头出自何人呢,竟连语言学家赵元任先生也将此字读为"que”,这其中的奥秘其实可以用方言读音来解释,因为在南方的一些省份“恪”的读音接近于”quo”,但国语标准中是没有这音的,故而随了乡音将名字读为"que”,陈寅恪先生在北方教学期间,大家也都习惯了称呼其南方的叫法。
对于名字读音的误解,陈寅恪先生倒并不放在心上,也未曾纠正,有人问其原因,陈先生反而笑着问道:“有这个必要吗?”如此精通国学的大师将其一生精力心血都灌注于学术研究上,对待自己的学术纠正反倒顺其自然了,可谓是大家风范。
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
《陈寅恪的最后20年》原版定稿于1995年,2010年经过第二次修订,添加了许多为迎合21世纪思想观念的内容,1996年一经出版,便万人空巷,当时的人们对清华四大导师的生平有太多的好奇,在此之前,解放后的中国对文学的态度几近残忍,经历一场文革,对于中国文学界而言莫过于灭顶之灾,那么解放至今,这些国学大师是如何坚持过来的,他们的思想是否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扭曲,人们皆想从这本书中寻求答案。
该书的作者陆键东在数千卷陈寅恪资料的基础上,还原了特殊时期下一位国学大师的悲剧结局,并且在其中刻画了一副解放初期知识分子的众生相,通过作者的笔端,我们了解到陈寅恪自身所发散的强大文化磁场,吸引着那段敏感时期的众多优秀知识分子仍以他为标杆,“教授中的教授”并非谬赞,还是其所富含的学识与品格的真实写照,在陈寅恪晚年生活中先后出场的陈序经、吴宓、梁方仲这些早已初露荷尖的学者,也有黄萱、冼玉清、高守真这些未能在学界站稳根基的名字,他们皆受到陈寅恪品格的影响与熏陶,在当时迷茫的一代中,能找到人生的指向灯。
因此《陈寅恪的最后20年》并非是陈寅恪个人的回忆录,更是中国特殊时期对文化层面上造成的伤害,它是时代的产物更是结晶,其中包含了作者与作者所记录的诸多学者的回忆与情感,是凝聚了几代文学者精神的失乐园。
陈寅恪夫人
陈寅恪的夫人唐筲,便是“涕泣对牛衣,卅载都成断肠史;残废难豹瘾,九泉稍待眼枯人”中的女主人公,1967年夏天,唐筲心脏病发作,性命垂危,她的丈夫在悲悯中为其写下预挽爱妻的对联,伉俪情深尽在三言两语之中。
陈寅恪与唐筲两夫妻晚年在暗无天日的文革批斗中度过,经历造反派长久时日的折磨与压迫,夫妻两的精神健康与身理健康早已枯竭,尤其是六七、六八这两年,生活境遇更是走到了极限,二位老人的身体情况都在忍受病痛的折磨,陈寅恪特此还冒着巨大的风险向校方递交了一份申请书,望校考虑二老的特殊情况,请工友照顾其起居,以减轻唐筲照顾自己的负担。当时的陈寅恪饱受失明与腿疾的困扰,原本相互依存的夫妻两,如今生活的所有重担都由唐筲一人背负。
1969年十月,陈寅恪最后先爱妻而去,在这之后发生了一件令人心痛的事,四十五天之后,唐筲也跟随陈寅恪去往另一个世界,人们都说故人离世,会在世间停留七七四十九天,想必是陈寅恪放心不下唐筲,便与之相携而去了吧。
唐筲的死因是因为心脏病,但在她料理陈寅恪生后事的期间,更像是在料理他们夫妻两人的后事,她曾嘱咐特意从四川赶来悼念的大女儿,若是她不久离世,便不必跑这一趟来相送了。唐筲的死是理智的,对于一个依赖药物维持生命的人来说,死亡在轻易不过了,只要她寻得值得离开的理由,她便可以结束这世间的凄苦,潇洒远去,不再回头。
陈寅恪轶事
陈寅恪一直以来都被冠誉为“教授中的教授”,他在清华研究院任职期间,每堂课都座无虚席,连朱自清、吴宓如此的知名教授都一堂不落的旁听陈寅恪的课。在清华园里至今还流传着关于陈寅恪经典名言与轶事。
陈寅恪的博学通识不仅受清华学子追崇,更是受当世名人教授的认可,他所授课的涉及范围极为广泛,宗教、历史、语言等各方面学术类科目皆有独到的研究与著述,陈寅恪曾在其课堂上立下了“四不讲”的规矩:“前人讲过的、近人讲过的、外国人讲过的、我自己过去讲过的,我皆不讲。”随着陈寅恪的课堂受到越来越多学生甚至教授的慕名而来,这个“四不讲”的规矩也在学界广为流传开来。
陈寅恪行事自有一派风格,往往不受常规拘束,不受舆论左右,1932年,清华大学组织新生入学考试,当时的国文系主任刘文典便邀请国学大师之一的陈寅恪国文考试代拟试题。当时陈寅恪便负责出作文题《梦游清华园》,另一题为对对子,引起了考生哗然,仅一人获得满分。题目为上联“孙行者”,满分下联为“胡适之”,另有“祖冲之”、“王引之”答案尚能得分,而满分获得者便是之后的语言学家、北京大学教授。
陈寅恪出题怪异,与当时盛行的白话文运动格格不入,但陈寅恪出此题是为了测试学生的读书量的多少与词汇量的贫富,更想考察学生的思维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