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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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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从

钉子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两眼盯着门口,等待着。这是一家小酒馆,进出的人并不多,钉子开始担心起来:他等的人会不会不来?

忽然一个怯弱的声音道:“小二,给我一壶酒、二两腊肉。”钉子抬起头,就见一个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站在柜台前。店小二将东西放进她手中的篮子,看着她走出去,回头向钉子点了点头。钉子又惊又喜,走出酒馆,向对面街头站着的几个大汉打了个手势,跟着小姑娘一路向东走去。出了镇子,行人越来越少。小姑娘刚踏进一片树林,几个大汉围了上来,笑嘻嘻地道:“小姑娘,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呀?是不是去会情哥哥?”小姑娘吓得面色苍白,低头要走,但被大汉们挡住了。一个大汉夺过她的篮子,向外一丢,狞笑道:“干嘛急着走,陪哥哥我玩玩。”

篮子飞了出去,落下来时却被一只手接住了。钉子托着篮子站在那里,沉着脸道:“都给我滚!” 大汉们骂道:“臭小子,别多管闲事,小心大爷揍你!”钉子冷笑一声,一步步走上前来。大汉们抛下小姑娘,嚎叫着向他扑来。钉子举手抬足之间就将几人打倒在地,走到小姑娘身边,把篮子递给她,微笑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小姑娘看着他背后,突然尖叫一声。原来一个大汉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向钉子后背刺来。钉子拉着小姑娘旋身急闪,匕首刺进了他的左臂。钉子飞起一脚正中那大汉的手腕,“咔嚓”一声,手臂骨折。那大汉抱着手臂痛苦地嚎叫。

“还不快滚!”钉子怒喝一声。大汉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树林。

“你受伤了。”小姑娘急忙掏出绢帕为他包扎,“我家就在前面,家里有刀伤药,你跟我去好不好?”当然好,真是太好了。钉子想,一切顺利。

钉子是一名赏金杀手,专门捕杀那些有悬赏花红的罪犯,是这一行中的佼佼者,长期以来和官府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不久前青州一带怪事频发,先是河监大人在春香楼风流快活时突然中风而亡,接着是漕运使在巡河时从船上落水淹死了,随后是历城县令在骑马时掉下来摔断了脖子。一时间市井坊间流言四起,人们拍手称快,都说这几个贪污赈灾粮款的贪官终于遭到了报应。而就在此时钉子却接到了一笔生意,找上门来的是巡抚衙门的麻师爷,指名要杀的却是钉子的同行,一个传说中的隐形杀手——鬼狼。

鬼狼据说像风一样来去无踪,谁也没有见过他,出手极准,常常不留痕迹。也有人说他出生在清河边的一个小村子,有一年发大水后全家人都饿死了,只有他和妹妹两人活了下来,后来他做了杀手,只杀两种人:贪官和巨富。

钉子将前因后果一串,就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暴亡的三位大人都是鬼狼所杀,而巡抚大人已然查知了这一点,所以他要杀鬼狼,因为他才是贪污赈灾粮款的主谋。他显然担心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钉子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麻师爷一出手就是五千两银子的定金,而且许下了事成之后五万两的高价。何况能和巡抚大人搭上关系,对今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钉子一面喜不自胜,一面不敢怠慢,动用了他全部的关系,总算找到了鬼狼的妹妹,于是就有了前面那一幕英雄救美加苦肉计。就这样钉子走进了鬼狼的家。

当小姑娘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钉子的眼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屋子里家具不多,但却布置得很温馨,实在不像一个杀手的家,就像面前这个小姑娘一样出人意料。

“你好像很会包扎伤口?”钉子笑道。小姑娘道:“是呀,我常给我大哥包扎伤口,他老是受伤。”钉子见她毫不隐瞒,颇感意外,装傻地问道:“那你哥哥呢,他怎么不陪着你?”

小姑娘委屈地道:“他总是不在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来不管我。”钉子道:“他这两天是不是要回来了?”小姑娘诧异地道:“你怎么知道?”钉子笑道:“你买的酒肉是给你哥哥准备的吧?”小姑娘“扑哧”笑了:“你可真是聪明!这确实是我大哥最喜欢吃的东西,我总是备着些,好让他回来的时候有的吃。”

钉子故意叹道:“有你这样的妹妹,他可真有福气。”小姑娘脸微微一红,系好绷带说:“好了。”钉子道:“谢谢。”小姑娘笑道:“是你救了我啊,应该我谢你才对。”钉子笑道:“那我们就谁也别谢谁,当是朋友好了。我叫石垒,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荻花。”小姑娘道,说完又有些害羞,拿起药箱匆匆走了出去。

钉子心知自己长得不赖,对女人一向有吸引力,对付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更是手到擒来。只听荻花在外面喊道:“我做两个菜,你留下来吃饭好不好?”

“好。”钉子答道,眼睛盯住门外,闪身来到床前,一把掀开箱子,只见里面放着几件男人的衣衫,有新有旧,还有一双做了一半的鞋子。钉子一阵狂喜,轻轻关上了箱子。

在鬼狼家门前的街对过,有几家破旧不堪的木板屋,其中一家的木屋上面搭建了一间阁楼,与其说是阁楼不如说是 “鸽笼”,小得就像一个鸽子窝。但是今天下午却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花大价钱租下了这间“鸽笼”,令房东夫妻惊讶得差点儿掉了下巴。

这个奇怪的房客就是钉子。他注意到,在这间阁楼上可以将对面鬼狼家看得清清楚楚,窗户开着时,甚至能看到屋里的情况。他白天想方设法和荻花在一起,晚上就在阁楼里彻夜监视,等待着鬼狼回家。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钉子开始着急了。如果他在这边蹲守,鬼狼却在那边向巡抚大人下了手,他的五万两银子岂不打了水漂?钉子等不及了,干脆直截了当地问荻花怎样才能见到她哥哥。荻花摇头:“我不知道,他不见外人的。”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钉子轻轻握住荻花的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多情。荻花脸色绯红,低下头道:“让我想想。嗯,每个月十五日他差不多都会回来。”

十五日,那就是两天以后。但愿这两天里不会出什么意外,五万两银子啊!但愿到时候鬼狼会回来。钉子一路都在这么想,想得有点失神,所以当他回到木屋踏上颤悠悠的楼梯时才发现女房东正站在楼梯上面,用猫一样的眼睛看着他道:“阁楼不租了。”钉子吃了一惊:“为什么?”女房东道:“因为租金涨了。”

钉子恼怒道:“二两银子够你过一年了,你还嫌不够?”女房东撇嘴道:“可是你干的事情比二两多了不止一百倍、一千倍。”

钉子猛一抬头。女房东只见他目中精光暴涨,不禁吓了一跳。但那精光一闪即敛,钉子不再说话,缓缓向楼上走去。女房东终究不甘心,又道:“你想骗人家小姑娘可以,想骗老娘可没那么容易。”

钉子道:“你要加多少?”女房东想了想:“二百。不,三百两。”

“好。不过你不得对任何人说起我的事。”钉子说着掏出一张银票。女房东眉开眼笑,连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人说的,我发誓。”

钉子把银票递了过去,女房东伸手接过,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钉子手臂暴长,扣住了女人的脉门,另一只手则掐住了她的脖子。女人的叫声卡在了喉咙里,脸色渐渐变成了灰色。突然脑后呜呜风响,钉子急仰身,一只酒坛砸在了楼板上。同时楼下人影一闪而没。钉子大怒,飞身跃下楼梯,只见男房东已经跑到了门前,只要他一跨出这间房门,钉子的计划就有可能全盘暴露。钉子的手在腰间一摸,软剑已然在手,抖得笔直,电射而出,刺入了男房东的后背。男房东的手已经摸到了房门,人却倒了下去。

钉子踏上一步,低头看着他。男房东挣扎着回过头,吃力地道:“你等着,你会跟我同样下场,我在奈何桥上等着你。”钉子冷冷地道:“那你就等着吧。”伸手拔下了长剑。

十五,月圆。钉子站在窗前盯着对面的小院。白天过去了,鬼狼并没有出现。钉子一向认为自己是最沉得住气的,这时候也焦躁起来。鬼狼到底会不会回来?

一阵风吹过,柳枝摇曳,挡住了窗棂,风过后,对面的窗户上忽然多出一个人影——一个男人的身影!钉子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是个男人。钉子欣喜若狂,这个鬼狼回家都不走正门,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手。

钉子跃出窗子,展开轻功,直向对面扑去。他翻过院墙刚要跃上房顶时,房门忽然开了,荻花恰在此时走了出来。钉子不及细想,纵身向前一扑,一把捂住了荻花的嘴,拉着她冲进了房间。房间里空空如也,鬼狼已经不见了。后窗开着,风从窗外吹进来。钉子飞身跃出,窗外夜静如水,树影摇动,不知暗伏着多少危机。本能告诉钉子鬼狼没有走远,他甚至能嗅到鬼狼的气味。钉子眼珠一转,又跃回屋中。荻花惊诧地道:“大哥走了?”钉子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他吗?”

“你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我想跟他说我要娶你。”

荻花大吃一惊,脸涨得通红,轻声道:“你……你说什么?”钉子柔声道:“真的,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嫁给我好不好?”荻花的脸红得像火烧,头一直垂到了胸前。钉子轻轻一拉,她就倒进了他怀里。钉子抱起她向床边走去。“不要!”荻花颤声道。钉子低头吻住了她的嘴,手顺着她的衣襟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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