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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典籍屋 > 近现代 > 《青蛙骑手

第六场

时间前场次日。

地点头人的大门前。

人物群众若干人头人的仆奴若干人母亲仆甲、乙头人大姐二姐三姐骑手〔幕启:头人的大门外,群众三五成组,交头接耳。

头人的仆奴们武装肃立。母亲被锁在一株小树上。群众一组(低唱)

作人难!作人难!

下有头人上有天!

群众二组(低唱)

天降灾,涝与旱,头人依旧要粮、钱!

群众三组(低唱)

头人莫轻犯,宁可得罪天!

天神无刀剑,

头人有皮鞭!

群众四组(低唱)

今朝又何事?

传唤到门前?

无隔夜粟,

身无一文钱!

群众全体(低唱)

为什幺锁上老婆婆?

莫非当众将她审判?

她莫非欠下了钱?

还是奴梦想挣脱铁锁链?

母亲我不欠他一文钱!

为救娇儿项带锁链!

我洒尽慈母泪,

好话说万千,

可是头人心比铁石坚,反说我兴风作浪应当严惩办!

〔大同情她,纷纷耳语。

众仆肃静,肃静,不许交谈!

静候头人驾到,一齐参见!

〔众静默。仆甲、乙导头人出来,大姐、二姐随后。头人手中提着皮,象提着一块破布那样。

母亲(挣扎)给我!给我那张皮!给我!

人命关天!人命关天!

头人住口!你敢再狂喊,我叫你立刻腰折骨断!

百姓们,不许乱动,不许开口,低头恭立听我言:

这个妖婆(指母亲)住在小山后,造孽呀,生下个妖精将我隐瞒!

群众妖精?妖精?

头人那妖精本是青变,绿脸金眼睛观天!

因为他,我们的庄稼长不好,因为他,我们的牛马不平安!

我叫妖婆妖父除掉小妖怪,省得呀天神降罪,你我受牵连!

哪知道,那小小妖魔有邪法,一阵风卷走了三姑娘强缔姻缘!

想起贤慧的三闺女,

我们全日夜泪涟涟!(抹泪)

大姐可怜的三妹吞声饮泪,陪着个冰凉的青呀共枕同眠!(抹泪)

二姐可怜的三妹中了魔法,把塘中的蝌蚪叫作亲眷!(抹泪)

头人我越宽大,妖精越狂妄,到处去惑乱人心散布谣言:说什幺,人间不应分贫富,和什幺只要百姓不要官!

想一想,没有富人谁来行善?

没有官府,岂不就是灭了青天?

越来越大胆,

他竟敢脱去皮来到山前!

他摇身一变变成个美男子,在赛马会上射箭扬鞭!

群众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我们都爱他人强马壮飘飘欲仙?

大姐当时连我也心里发乱,真想跟他立结良缘!

二姐妖精只要长的美,我嫁妖精也心甘!(媚笑)

头人不准乱讲!不准发笑!

听我说怎幺看破个里机关!

昨晚我刚进过饭,

霞光瑞彩,降下神仙!

燃起香烛忙参拜,

神仙对我吐真言:

妖脱掉这张皮,

夜间寒冷,活不到金鸡鸣三遍!

神仙说:头人哪,你的德高福气大,这张皮啊,给你作双靴子穿!

母亲还给我!还给我!

还我儿子的命,别再造谣言!

头人住口!妖婆啊,这张皮已没用处,你看看,红日当空明万山!

现在呀,妖已经遍体冷如冰,十个太阳难叫他温暖!

群众头人哪,青现已死,请忘旧怨结个善缘!

还给他的身上皮,

当作寿衣埋起,他必感激!

头人胡说!哪个妖魔穿寿衣?

哪个妖魔懂感激?

群众请头人释放老婆婆,叫她回去哭奠!

头人妖母才会生妖娃,放走她,她还会兴妖作怪天昏地暗!

她不服从我的命令杀妖,反倒找上门来狂呼乱喊!

不服从,该打八十板!

来乱喊,应责一百鞭!

谁看她可怜,

谁就要造反!

赏她一百鞭,

铁人也打烂!

人来,人来!(二仆趋前,抡动皮鞭,鞭响三下)打,打,打……

〔二仆尚未及举鞭,马蹄疾响,郎与三姐高唱而来。三姐的左臂用小板托着。

骑手

三姐日朗风清秋色艳,红叶如花花未残。

这晴朗的天地,

美丽的山川,

应当啊月圆花好人长寿,美好的生活似蜜甜!

可是呀,为什幺月缺花残,阳光下呀却一片黑暗!

慈祥的老母项带铁链,罪恶的手啊扬起皮鞭!(过去,把老母解下)

母亲郎!三姐!

难道这是相逢在九泉?

骑手母亲啊!鸡鸣三遍儿体未僵冷,三姐的热血暖到我心间!

三姐母亲啊,快快随我们回去,躲开这无情的地方乐享团圆!

头人我看哪个敢走?

哪个目无头人,来去随便?

妖,你的皮肤在我手里,我将它扯碎,扯碎,碎成千万片!(狠狠地扯)骑手皮已没有用,扯碎也徒然!

头人你的形体变,魔法必丢完,

我还有弓箭,

我还有皮鞭!

小子们,一齐杀上去,不许他生还!

〔仆众不起劲地慢慢前进。

骑手我的形体变,变成了人啊,力量无边!

我还会哭,我还会笑,我的哭笑叫地转天旋!

〔头人低首,仆众立定。

大姐请你不要哈哈与哇哇!我的美青年!

你若丢下三姐,我愿带着珠宝随你上山!

二姐三姐呀,你在这里陪着大姐,我伴郎香荣美酒,月下花前!

母亲呸!呸!你们不要脸!不要脸!

媳妇才貌双全!

儿,三姐,随娘去,不叫那两个疯丫头任意胡缠!

〔三口儿走向群众。

骑手父老们请听“地母”教给我的话,“地母”的话语叫人世永远是春天!

母亲

三姐春天,春天,永久的春天!

人人饱暖,四季花鲜!

骑手没有贫富,官不欺民,自由自在地织布耕田!

母亲

三姐只有恩爱,没有皮鞭,把怕冷的羊羔啊抱在怀里边!

骑手修一条平平坦坦的路,通到北京,车水马龙日夜往还!

群众(合唱)

“地母”的语言金声玉振,字字碰到我们心间!

美丽的人间,美丽的春天,柳绿桃红,风和日暖!

再不见含冤受辱的辛酸泪!

再不见无情的锁链与皮鞭!

再不见冻死的婴儿鹰叼去!

再不见饿死的老人弃路边!

世间哪,没有怒骂与毒打,只有啊,操作的歌声与愉快的汗!

“地母”啊,愿你的金言在人间实现,叫豺狼虎豹都远避深山!

春天,春天,渴望来到的春天,早些来吧,来吧,给我们带来永久的温暖!

〔群众拥着骑手等缓缓走去,日光更明。头人乘大离去之际,与大姐、二姐退入院中。仆人等回头望着群众,缓缓随入,关上了大门。

——幕落·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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