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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义文学”的任务和运命(3)

拔都死了;在亚细亚的黄人中,现在可以拟为那时的蒙古的只有一个日本。日本的勇士们虽然也痛恨苏俄,但也不爱抚中华的勇士,大唱“日支亲善”虽然也和主张“友谊”一致,但事实又和口头不符,从中国“民族主义文学者”的立场上,在己觉得悲哀,对他加以讽喻,原是势所必至,不足诧异的。

果然,诗人的悲哀的豫感好像证实了,而且还坏得远。当“扬起火鞭”焚烧“斡罗斯”将要开头的时候,就像拔都那时的结局一样,朝鲜人乱杀中国人,日本人“张大吃人的血口”,吞了东三省了。莫非他们因为未受傅彦长先生的熏陶,不知“团结的力量”之重要,竟将中国的“勇士们”也看成菲洲的阿剌伯人了吗?!

这实在是一个大打击。军人的作者还未喊出他勇壮的声音,我们现在所看见的是“民族主义”旗下的报章上所载的小勇士们的愤激和绝望。这也是势所必至,无足诧异的。理想和现实本来易于冲突,理想时已经含了悲哀,现实起来当然就会绝望。于是小勇士们要打仗了——

战啊,下个最后的决心,

杀尽我们的敌人,

你看敌人的枪炮都响了,

快上前,把我们的肉体筑一座长城。

雷电在头上咆哮,

浪涛在脚下吼叫,

热血在心头燃烧,

我们向前线奔跑。

(苏凤:《战歌》。《民国日报》载。)

去,战场上去,

我们的热血在沸腾,

我们的肉身好像疯人,

我们去把热血锈住贼子的枪头,

我们去把肉身塞住仇人的炮口。

去,战场上去,

凭着我们一股勇气,

凭着我们一点纯爱的精灵,去把仇人驱逐,

不,去把仇人杀尽。

(甘豫庆:《去上战场去》。《申报》载。)

同胞,醒起来罢,

踢开了弱者的心,

踢开了弱者的脑。

看,看,看,

看同胞们的血喷出来了,

看同胞们的肉割开来了,

看同胞们的尸体挂起来了。

(邵冠华:《醒起来罢同胞》。同上。)

这些诗里很明显的是作者都知道没有武器,所以只好用“肉体”,用“纯爱的精灵”,用“尸体”。这正是《黄人之血》的作者的先前的悲哀,而所以要追随拔都元帅之后,主张“友谊”的缘故。武器是主子那里买来的,无产者已都是自己的敌人,倘主子又不谅其衷,要加以“惩膺”,那么,惟一的路也实在只有一个死了——

我们是初训练的一队,

有坚卓的志愿,

有沸腾的热血,

来扫除强暴的歹类。

同胞们,亲爱的同胞们,

快起来准备去战,

快起来奋斗,

战死是我们生路。

(沙珊:《学生军》。同上。)

天在啸,

地在震,

人在冲,兽在吼,

宇宙间的一切在咆哮,朋友哟,

准备着我们的头颅去给敌人砍掉。

(徐之津:《伟大的死》。同上。)

一群是发扬踔厉,一群是慷慨悲歌,写写固然无妨,但倘若真要这样,却未免太不懂得“民族主义文学”的精义了,然而,却也尽了“民族主义文学”的任务。

=====【注释】=====

九一八事变发生之前不久,由于日本帝国主义者的挑拨和指使,平壤和汉城等地曾出现过袭击华侨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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